不曾加以置評,而是面色淡然地又追問了一句道。
“回王爺的話,犯官辦事心切,實不曾與巡撫衙門核對過此事,也不曾與省內同僚有過磋商,此際想來,犯官之所以落到而今這般田地,實屬自找,唉,若是犯官能多留個心眼,也不致有此一劫了的,犯官慚愧。”
趙鳳詔並不傻,都到了這麼個份上了,又怎會不知自個兒是中了旁人的圈套,心中當真是既愧且疚,雙眼一紅,已是長吁短嘆地感慨了起來。
“嗯,那就先這樣好了,羽熹若是想起了甚重要線索,可直接來報於本王知,爾且好生養傷,外間諸事麼,本王自會處理。”
這一見無法再從趙鳳詔口中得知更多的資訊,弘晴也就沒再多問,溫聲安撫了其一句之後,便即領著一眾人等就此退出了房去……
第675章 蛛絲馬跡(二)
“稟王爺,現已查實,宋姓班頭真名為宋大可,乃巡撫衙門班頭之一,本地人氏,家住貴妃街沉香巷,上月初九,酒後落水溺斃,葬於西郊,另,據查,當夜請其宴飲的乃是旗營一牛錄,姓鄭單一個字魁,漢軍正藍旗人,現年三十有二,早年曾是山西旗營都統奎寧安的戈什哈,作陪的有三,都是鄭魁手下翼長。”
何濤的辦事效率極高,午間弘晴方才佈置下去的任務,不到天黑,他已是查出了根底,緊趕著便報到了弘晴處。
又死了?呵,還真有這麼湊巧的事,這幫混球準備得還挺充分的麼!
雖說原本對這些明面上的線索就不抱太大的希望,然則一聽那宋班頭果然已死,弘晴的心頭還是不禁為之一沉。
“嗯,那個鄭魁的情況如何?平日裡可有甚惡行麼?”
儘管早在來太原之前,弘晴便已是預計到了此案的複雜性,可真到了地兒,這才發現對手的陰狠遠超出預料之外,殺人滅口的事兒都做在了前頭,兩名最主要的人證都已死亡,明面上的線索已是全部斷了,要想偵破此案,正途顯然已是走不通了,事已至此,弘晴也不得不另闢蹊徑了的。
“回王爺的話,鄭魁其人好勇鬥狠,常在市井間鬧事,曾數次被趙知府拘押枷示,也曾因私開綢緞莊而被趙知府參劾,只是因著奎寧安的庇護,始終逍遙法外。”
儘管弘晴並未明言,可何濤乃是情報老手了,卻是一聽便知弘晴的想法,此無他,不過就是打算以鄭魁為突破口罷了,自不敢輕忽了去,這便在言語中暗示了一番。
“嗯,庫銀的去向可有進展否?”
何濤雖不曾明說,可弘晴卻是一聽便懂,沒旁的,弘晴此番奉旨查案,是握有節制山西一省之許可權,但卻管不到旗營的事兒,真要管,那就必須再去請旨,若是輕動了旗營的人,除非能有絕對的把握,否則就難逃被人參上一本之結果,對此,弘晴自是心中有數得很,也就沒再繼續先前的話題,而是眉頭微微一皺,不動聲色地往下追問道。
“王爺明鑑,屬下已派人密查過銀庫近半庫丁,據查,五月二十二日夜間子時前後,曾有人持公函前來銀庫,隨行還有馬車三輛、大車八十餘,是時值班司庫主事正是已暴病身故的陳啟南,據在現場的庫丁交待,陳啟南驗過了公函之後,只說奉趙知府之命,須得連夜調撥三十二萬兩庫銀,以備軍需之用,在場諸多庫丁雖皆有疑慮,然,上命不可違,卻也無人敢有質疑,也就任由陳啟南指派著將三十二萬兩銀子全部裝了車,寅時正牌,所有大車離開了銀庫,一路沿大街向北行了去,據那些庫丁所言,前來押運的兵丁雖都著守備營服飾,然,為首的將領卻是個面生的千總,屬下已著人去詳查此人,只是眼下尚未有所發現,另,屬下已訪得一名更夫,據其所言,曾在是夜見過這撥可疑的車隊,屬下已將人帶了來,請王爺詳細問詢。”
何濤敢如此快便來回復,自然是已有了些乾貨的,此際聽得弘晴見問,自不敢稍有耽擱,緊趕著便將調查之所得詳詳細細地稟報了出來。
“哦?且去將此人喚了來!”
一聽有人見過那支神秘的運銀車隊,弘晴的精神立馬便是一振,毫不猶豫地便下了令。
“是,屬下遵命!”
弘晴既是有令,何濤自不敢怠慢了去,趕忙躬身應了諾,一旋身,就此退出了書房,不多會,又已陪著名五旬出頭的老者從外頭行了進來。
“小人叩見青天大老……,啊,不,小人叩見王、王爺,小人……”
那老者顯然不曾見過啥世面,一見到弘晴的面便已是哆哆嗦嗦地跪倒在了地上,口齒不清地便胡亂見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