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明鑑,臣以為仁親王若是無反心,則必會遵從無疑,若是心有異,則必會上本斤斤計較,除此無它矣。”
李敏銓是鐵了心要扳倒弘晴的,自是怎麼惡毒怎麼來,卻是渾然忘了他能有今日之地位,全都是當初弘晴一力支援的結果。
“唔,若是遵從當如何?若是不從,又當如何,嗯?”
對於弘晴的算計之能力,誠德帝可是心中有數得很,哪怕李敏銓說得再如何自信滿滿,誠德帝又豈敢真就這麼率性行了去,猶豫了好一陣子之後,還是沒敢下定決心,而是眉頭微皺地又往下追問道。
“若是遵從,那便好,陛下大可從容謀劃了去,依著原定之部署,步步為營,逐漸肢解其部眾,不愁大事不成,若是仁親王不從,陛下便可令其暫時駐紮鎮遠城,公文往來之下,足可再拖延上一段時日,待得大雪封路,大局定矣!”
就謀算之能力而論,李敏銓儘管不俗,可離著頂尖智者的水平,卻還有一線之差,可論及觀顏察色之能麼,卻絕對是當世有數的人物,哪怕誠德帝的心思隱藏得極深,可李敏銓卻是早已看出了誠德帝其實心意已決,這會兒應答起來自是極盡蠱惑之能事。
“嗯,子誠言之有理,只是其若是不從,強要入關,又待如何?”
誠德帝嘉許地點了點頭,本想著就此同意了李敏銓的提議,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不放心,這便遲疑地問出了個敏感的問題來。
“陛下放心,微臣以為仁親王斷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強行如此,概因真若是大亂一起,後患無窮也,此斷非仁親王所樂為者,從此一條來看,其依令駐紮鎮遠城之可能性應是較高。”
李敏銓之所以背叛了弘晴,倒不完全是因著三阿哥弘曦的極力拉攏,最根本的原因在於李敏銓太瞭解弘晴的為人了,知曉自個兒在弘晴的心目中其實地位高不到哪去,也不太可能得到弘晴的重用,而這,顯然不是自以為勞苦功高的李敏銓所樂見之結果,正因為此,早在誠德帝龍潛之際,李敏銓便已是與弘晴漸行漸遠了去,但這並無礙於李敏銓對弘晴的個性之瞭解,這會兒推斷起來,還真就蠻像那麼回事的。
“靈皋先生以為如何哉?”
誠德帝並非愚鈍之輩,心中早有判斷,大體上與李敏銓所言並無太多的不同,而今,李敏銓既已將話說得如此之分明瞭,誠德帝自也就沒再往下追問個不休,而是將問題丟給了始終沉默不語的方苞。
“陛下聖明,老臣別無異議。”
身為康熙老爺子遺詔的執行人,方苞是十二萬分不願見到誠德帝與弘晴之間發生這等生死鬥的,為此,也沒少暗示誠德帝收手,奈何誠德帝不聽,方苞也自無可奈何,每於議事之際,也就只能是少說多聽,此際同樣也是如此,哪怕心中其實別有想法,也不想多生事端,僅僅只是恭謙地稱頌了一聲了事。
“嗯,那好,擬詔!”
誠德帝心中早有決斷,先前問過方苞,不過是走個形勢罷了,而今,見方苞已無異議,誠德帝自也就沒再遲疑,自得地一抖大袖子,一板一眼地便下了令……
第950章 不入流的試探(二)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
天雖已八月,可日頭卻依舊豔得很,在這等大熱天裡行軍,本就不是件令人舒爽之事,更別說還是在無遮無攔的大沙漠裡跋涉,箇中之苦楚著實不是那麼好熬的,然則凱旋而歸的清軍將士們卻絲毫不以為苦,各師各團的拉歌聲此起彼伏地唱響著,軍心士氣皆高昂無比,此無他,大軍將至鎮遠城,離著關內也就不遠了,這就意味著萬里轉戰之徵程也就將到了尾聲,對於血戰餘生的將士們來說,還有甚事能比榮歸故土更值得慶賀的事兒麼?顯然沒有!
“報,稟王爺,乾清宮總管李德全前來傳旨,已到了前軍處,請王爺明示。”
中軍處,弘晴雖不曾與諸般將士們一起拉歌,可臉上卻是帶著淡淡的笑容,正自信馬由韁地向前行進間,卻見一名騎哨從隊伍的前端疾馳而來,一個利落無比的滾鞍下了馬背,朝著弘晴便是一個標準的打千,恭謹萬分地稟報了一句道。
“命令:全軍止步,各軍團以上將領即刻隨本王到前軍接旨。”
一聽是李德全跑來傳旨,弘晴的臉色雖淡然依舊,可眼神裡卻有一道精芒一閃而過,不過麼,卻並未有甚旁的表示,僅僅只是一揚手,聲線平和地下了令,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