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老夫子何許人也,又怎可能會聽不出誠德帝的言不由衷,可也並未動氣,沒旁的,早在多年前,陳老夫子便已熟知誠德帝的尿性子,當真就沒指望其能有甚大的更易,實際上,若不是為了保證政權交接之平穩延續,陳老夫子也實在是懶得來見誠德帝,此際見其毫無悔改之意,陳老夫子也自不想多囉唣,簡單地便提點了一句道。
“夫子之意是……”
誠德帝格局雖是偏小,卻並非愚笨之輩,儘管陳老夫子不曾明言,他已是聽懂了箇中之意味,只是聽懂歸聽懂,心下里依舊忐忑得很,這便試探著問出了半截子的話來。
“無為方能有為,陛下且好自為之罷,言盡於此,聽與不聽,陛下自擇便好,老朽告辭了。”
該提點的既已提點過了,陳老夫子自也就不想多逗留,一抖袖袍,就此起了身,無可無不可地交代了一句,便即就此施施然地走了人,誠德帝見狀,先是一愣,緊接著嘴角不自覺地便抽搐了起來,有心相喚,可到了末了,卻是啥話都不曾說出口來,面色時紅時白地變幻得有若萬花筒一般。
“陛下。”
陳老夫子的身影剛剛轉出殿門,就見原本藏身在前殿與後殿間的李敏銓已是探頭探腦地從內裡轉了出來,待得見陳老夫子已去,他這才疾步搶到了御前,一躬身,低低地輕喚了一聲。
“爾可都聽見了?”
聽得響動,誠德帝這才從尷尬的窘境裡回過了氣來,眉頭微皺地掃了李敏銓一眼,聲線陰寒地便發問了一句道。
“陛下,微臣以為夫子所言甚是,值此微妙時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姑且看仁親王將案子審得如何再行計議也不遲。”
李敏銓先前便在勸誠德帝不可再在此案中攪事,奈何誠德帝尿性子一起,卻是怎麼也聽不進忠言,當真令李敏銓既急又虛,而今麼,既是陳老夫子也是這般建議,李敏銓自不會有甚異議可言,緊趕著便出言回應道。
“哼!”
誠德帝心中其實已是起了退縮之意,只是心火卻是難消得很,並未就此回應李敏銓的進諫,而是極之不耐地冷哼了一聲,揹著手便在大殿裡急速地來回踱著步,良久之後,這才頓住了腳,滿臉苦澀地搖了搖頭,長嘆了一聲道:“唉……,且就先如此好了,朕累了,爾且道乏罷。”
“陛下聖明,微臣以為張廷玉老成持重,應可為仁親王之副,還請陛下聖裁。”
儘管誠德帝已是下了逐客之令,然則李敏銓卻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沒旁的,他眼下能依靠的就只有誠德帝了,自是不免擔心誠德帝會意氣用事,這便緊趕著又出言進諫了一番。
“擬詔罷。”
誠德帝原本還想再掙扎上一番的,可到了底兒還是沒那個勇氣,也就只能是怏怏地一揮手,有氣無力地下了最後的決斷。
“是,微臣遵旨。”
這一見誠德帝終於是消停了下來,李敏銓心中懸著的大石頭也就算是落了地,自不敢稍有怠慢,趕忙躬身應了諾。
第1002章 息事寧人(三)
“末將無能,誤了王爺之大事,末將該死!”
論才情,耿三飆在仁親王一系中,只能算是勉強躋身中流偏下,可要說到心性之沉穩,卻絕對是最為出色的幾個之一,縱使泰山崩於前也斷不會變色,然則只被弘晴微寒的眼神一掃,耿三飆卻是面色陡然便煞白一片,羞愧萬分地便一頭跪倒在了地上。
“去查清耿榮背後究竟站著何人。”
自打從皇城出來時起,弘晴的臉色便始終平板著,看不出有絲毫的波瀾起伏,哪怕是親眼瞅見了大牢裡死傷狼藉的慘狀,也不曾見弘晴皺上下眉頭,可此際麼,面對著耿三飆的大禮,弘晴的眼神卻是凌厲了起來,銳利如刀般地盯著耿三飆看了好一陣子之後,這才寒著聲吩咐了一句道。
“是,末將遵命!”
儘管弘晴不曾高聲呵斥,吩咐的話語也簡潔得很,可耿三飆卻愣是被整出了滿頭滿腦門的冷汗,甚至連頭都不敢稍抬上一下,恭謹萬分地趴倒在地,語帶顫音地應了諾。
“爾且準備一下,此間事畢之後,外放罷。”
對於旁人來說,九門提督的位子極為重要,可對於手握幾十萬強軍的弘晴來說,這麼個職位不過是可有可無的雞肋罷了,沒旁的,無論是誰在九門提督那個位置上,都不可能做到掌控所有步軍統領衙門的軍隊,道理很簡單,部隊就駐紮在皇城裡,徵召的官兵全都來自京師旗丁,各方勢力要想向其中滲透,都算不得甚難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