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弘晴的反擊會來得如此之猛烈與兇悍,這可是要將四阿哥往死裡整了去之架勢,與誠德帝預先所想的朝廷爭辯差得實在太遠了些,這等情形下,誠德帝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把控得住朝局之走向,也就更談不上甚拉偏架不拉偏架了的。
“大膽陶彝,安敢當眾誣衊本王,爾如此妄為,究竟是何居心!”
陶彝的指控實在是太過嚴重了些,四阿哥哪還能沉得住氣,不管不顧地便竄出了佇列,氣急敗壞地便呵斥了起來。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慎郡王若是沒做虧心事,又何須惶急如此。”
四阿哥管部有年,威風架子自是不小,這一聲呵斥還真有幾分的管部郡王之威嚴,奈何陶彝壓根兒就不吃他那一套,不鹹不淡地便頂了其一句道。
“你……”
被陶彝這麼一頂,四阿哥當場怒極,待要破口大罵,卻又猛然覺得不妥,這便趕忙一頭跪倒在地,一邊可著勁地磕著頭,一邊哀嚎道:“皇阿瑪,兒臣冤枉啊,陶彝妄自以子虛烏有之罪名加諸兒臣,定是受大奸指使所致,兒臣懇請皇阿瑪為兒臣做主,兒臣冤枉啊……”
第1012章 一摁到底(四)
“陶彝,爾之所奏可有甚憑據麼,嗯?”
父子相處如此多年下來,誠德帝對弘晴的狠辣性子自是有數得很,又怎可能會不清楚弘晴只要出了手,那一準是有著十足十的把握在,心下里自不免為四阿哥的命運很是捏了把冷汗,若是可能的話,誠德帝倒是很想就此拂袖而去,將此事暫且揭過,奈何想歸想,做卻是沒膽子這麼做了去的,無奈之下,也就只能是照著規矩喝問了一嗓子。
“回陛下的話,臣之所言句句是實,俱有據可查,臣此處有狀子六份,皆是遭不公待遇之民眾控訴刑部官員之徇私枉法者,另有供狀四份,皆為刑部官員之指認書,臣所奏之一、二條罪狀儘可依這些狀子詳查了去,至於慎郡王行鬼魘之術的證據便在其府中,一查便可知根底!”
誠德帝的言語中可謂是寒氣十足,然則陶彝卻是一點都不放在心上,一抖手,再次從寬大的衣袖裡取出了幾疊紙,高高地舉過了頭頂,朗聲便作出了回應。
“皇阿瑪,此必是小人構陷兒臣,殊不可信,陶彝其人奸詐,又與朝中奸佞勾搭為奸,必欲置兒臣於死地,實乃公報私仇也,兒臣懇請皇阿瑪明鑑!”
一聽陶彝這般說法,四阿哥顯然是急了,也不等誠德帝開口詢問,他便已是高聲嚷嚷了起來,說得倒也算是義正辭嚴,可其煞白的臉色卻無疑暴露出了心底裡掩藏不住的虛,叫囂之言不過是色厲內荏罷了。
“陛下,臣以為是非真假一查便能知根底,今,陶大人既已拿出了證據,是與否只須查了去便可,臣懇請陛下下詔明查!”
四阿哥的喊冤之言方才剛落,就見禮部尚書榮柱已是大步從佇列裡搶了出來,高聲力挺了陶彝一把。
“陛下,臣以為榮大人所言甚是,真假與否,一查便知,臣懇請陛下明斷!”
“陛下,臣附議!”
“臣亦附議!”
……
隨著榮柱的出列,工部尚書瀋河等人也很快便跟著站了出來,紛紛高聲附和榮柱之言,僅僅不過片刻功夫,站將出來的朝臣已是多達百餘位,其中雖也有聲援四阿哥的,可攏共算起來也不過十數人,還盡都是其之門下奴才,相較於力挺陶彝的百餘位朝臣來說,差距實在是太過明顯了些。
“皇阿瑪,兒臣冤枉啊,此必是大哥指使陶彝陷害兒臣,這等公報私仇之行徑,殊為過分,兒臣冤枉啊,皇阿瑪,兒臣懇請您為兒臣做主啊……”
眼瞅著情形不對,四阿哥可就真的慌了神,也自顧不得許多,毫無顧忌地便反咬了弘晴一口,試圖利用誠德帝對弘晴的不滿來將水攪渾了去。
“晴兒!”
誠德帝生就一刻薄寡恩的性子,對素性孤僻的四阿哥,不能說完全沒有感情,可也當真不多,大體上也就只是利用之關係罷了,從本心而論,四阿哥會不會被參倒,誠德帝其實並不甚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四阿哥掀起的輿論攻勢會不會因著其之倒臺而徹底煙消雲散了去,從此一條出發,誠德帝自是不怎麼情願見到四阿哥被一舉整垮了去,只是這等群情激奮之際,哪怕身為帝王,誠德帝也實是不好強行將眾人之建議壓將下去,正自頭疼不已間,冷不丁聽得四阿哥當場指控弘晴造謠陷害,誠德帝的精神立馬便是一振,也不管臺階下如今已是跪滿了朝臣,拖腔拖調地便點了弘晴的名。
“兒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