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彈章接連而至之下,誠德帝一反往日不理政務之做派,著人將弘晴宣到了養心殿中,當著諸阿哥以及眾軍機大臣的面,不等弘晴禮畢,便已是一派怒火中燒狀地劈頭蓋臉便是一通子呵斥。
“皇阿瑪息怒,兒臣亦是剛得知奏報之事,現已著人去糾察根底,事未明前,兒臣以為尚需得慎重對待才是。”
面對著誠德帝的怒斥,弘晴也自無奈得很,沒旁的,概因此番彈章大起來得太過突然了些,儘管有著“尖刀”這麼把利器在,可一時半會間,弘晴也難以查出河南工程以及劉三兒虧空案之真相,這會兒也就只能是泛泛地解釋了一番。
“你以為,好個以為,朕看爾是昏了頭了,你說,你說,這檔子爛事,當如何處置,嗯?”
儘管弘晴已是作出瞭解釋,然則誠德帝卻並未罷休,依舊是怒不可遏狀地呵斥著,硬逼著要弘晴當場表明態度。
“皇阿瑪明鑑,兒臣以為如何處置當以事實為依據,未經調查之前,奢談處置,實不相宜,還請皇阿瑪下詔徹查,以明真相。”
以弘晴對劉三兒過往的瞭解,自是不怎麼相信劉三兒敢幹出貪腐之事,可要說為其擔保麼,弘晴還真不免有些擔心,沒旁的,人總是會變的,自打兩年半前劉三兒從陝西藩臺調任江蘇巡撫至今,弘晴都不曾見過其本人,也就只是透過幾回信罷了,對其秉性是否有變,又哪敢下個斷言的,至於萬和春這個工部外派的道員,弘晴也就只是有些依稀的印象罷了,原就談不上有太多的瞭解,自也就更不可能在此時為其下個擔保,面對著誠德帝的咄咄逼人之言語,弘晴除了請旨徹查之外,還真就沒甚旁的話好說了的。
“徹查,好,這話是爾說的,那朕就下詔徹查到底,看這幫子貪官汙吏還能猖獗到何時,哼,允禛!”
誠德帝狠狠地剜了弘晴一眼,陰森森地罵了一句之後,突然提高了聲調,點了四爺的名。
“臣弟在!”
這一年來,四爺時常出入宮禁,靠著狠拍誠德帝的馬屁,在朝中的地位早已不是當年的邊緣之人,如今儘管尚不是軍機大臣,卻已然是諸位老一輩王爺中最為誠德帝倚重的一個,就連一向與誠德帝親善的五爺、七爺都不如其受寵,今兒個諸位老一輩王爺裡,也就只有四爺一人能參與這麼場議事,足可見其在誠德帝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了的,然,縱使如此,四爺也不曾有半點持寵而嬌之表現,應對之際,禮數週全不說,那滿臉的誠惶誠恐之色要多逼真,便有多逼真。
“朕給爾一道旨意,將這兩樁案子都給朕查清楚了,但凡有涉案之輩,一個都不許放過,朕倒要看看這幫狼心狗肺之徒的心究竟有多黑!”
隱忍了如此多的時日,而今終於抓住了戰機,誠德帝自是不再似往日那般隨和,高調得就宛若無上權威一般,壓根兒就沒徵詢弘晴以及諸般大臣的意見,乾坤獨斷地便下了旨意。
“啟奏陛下,江蘇的案子,臣弟自當全力稽查,斷不敢有負陛下之重託,只是河南路橋垮塌一事涉及頗多,恐超出了臣弟之能為,若有誤事,反倒不美,還請陛下明鑑則個。”
誠德帝這麼番話語一出,四爺臉上的誠惶誠恐之色頓時便更濃了幾分,但並未高聲應諾,而是誠懇萬分地出言解釋了幾句。
“嗯,四弟說得也是,那爾便專心負責提調江蘇一案好了,至於河南的案子麼,唔……”
對於四爺的推辭之言,誠德帝並未見責,反倒是從善如流地準了,而後便即作出了一派猶豫不決狀地沉吟了起來。
“皇阿瑪,兒臣以為河南一案干係重大,影響極其之惡劣,須得儘早查明真相,以給天下人一個交代,若是皇阿瑪不棄,兒臣願自請為之,還請皇阿瑪恩准。”
誠德帝正自支吾不已間,卻見五阿哥弘暹已是昂然出了列,亢聲請命了一句道。
“皇阿瑪,兒臣以為五弟素來辦事勤勉,確是最合適之人選無疑。”
五阿哥話音剛落,三阿哥便已大步從邊上閃了出來,高聲地附和了一把。
“不錯,三哥說得甚是,此案能有五哥前去審理,自可真相大白於天下,兒臣肯請皇阿瑪恩准!”
“皇阿瑪明鑑,五哥行事素來審慎,為人又公正廉明,確是審案之最適宜人選,兒臣附議!”
“皇阿瑪,兒臣以為三哥所言有理,兒臣亦附議。”
……
三阿哥這麼一帶頭,二阿哥等人自是紛紛跟上,七嘴八舌地附和著,一時間大殿裡聲音噪雜得有若菜市場一般。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