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爭吵,自然傳到後院的二人耳中。白雲生仍然閉目養神,顧璵繼續玩鳥,他不是聖母,更不是聖母婊。
提醒已經給了,聽不聽是你的選擇,每個人都得對自己的生命負責。當然,如果真有危難,他能救則救,不能救的,也不會有什麼負罪感。
…………
不知不覺,夜已深沉。
一輪飛鏡掛在天邊,小小的魚山庇於其下。碧琉璃精舍那邊並無聲息,似乎都已睡去,後院就更為安靜。
白雲生真的很能坐,幾個小時都一動不動,那柄古樸長劍就放在膝上,劍鋒三尺三,淨重六斤四兩,為派中歷代相傳。
顧璵躺在閣頂,似睡未睡。
“沙沙!”
“嘩啦啦!”
忽然一陣山風吹過,枝葉搖擺,他猛地睜眼,只覺魚山的靈氣躁動值瞬間飆增,就像腦電波受到強烈刺激在瘋狂跳躍。
嗯?
白雲生也睜開眼,向地面看去,藉著微弱的燈光,見那石磚地已經變成了黑色。卻是山裡的蛇蟲鼠蟻集體逃竄,猶如一層蠕動的黑色地毯迅速向林間湧去,又撲梭梭的滑落山底。
“啊!”
“好多蟲子!”
“快起來,起來!”
前面傳來驚叫聲,腳步雜亂,八個人一同跑來。副局長臉色刷白,問道:“顧先生,怎麼回事?”
“快到時辰了,你們要走還來得及。”
“我……”
副局長首次猶豫,真正面對危險時,畢竟英雄還是少數。而他頓了半響,對手下道:“我留下,對你們不強求,想走的儘快。”
“……”
短暫的沉默過後,有三人退出,兩人留下,也想搏一搏。雖然不清楚,他們想博的是什麼?許是功名利祿,許是跟兄弟倆一樣,也在嚮往著仙緣。
當即,三人匆匆下山。之前的那幫傢伙還在山腳守候,車輛擁擠,燈光雪亮。
唉……
顧璵暗自搖頭,一揮袖子,道:“你到別處暫避,去吧。”
“啾啾!”
白玉晶鳥振動雙翅,轉眼消失在夜色中。
其實顧璵挺好奇的,從宋代的羅勝先到民國的庹幾禪,共有十幾位道士從巴蜀來到魚山搞事情。按此推斷,這應該不是異象,而是跟薩祖道印一樣,屬於先賢遺寶。
他們如此大費周章,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就是不知道,這遺寶是何種性質的……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過去,天光從漆黯到濃墨,從濃墨到黑藍,又從黑藍色一層層的漂染開去,漸漸薄淡、剔透。
最明顯的就是氣溫,積聚了一宿的寒氣集揉在黎明之前,彷彿結成了一頂無形寒帳,將魚山籠罩其中。
“天要亮了!”
白雲生忽然道了一句,副局長連忙看去,果然,在東方的地平線上,已露出一抹淺紅。
這淺紅就像一隻飢餓的精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著一切,而那黑藍愈發單薄,被驅逐的無處藏身,直至最後……
刷!
如大海退潮清光萬里,萬花吹雪繁花落盡,待塵埃消淨,只一輪紅日躍上天邊。
顧璵跳下藏書樓,白雲生也站起身,其餘幾人又激動又緊張,東盼西顧,忽然遊樂叫道:“月亮!月亮還沒落山!”
“那邊,那邊!”
“日月同輝!日月同輝!”
顧璵舉目遠眺,只見那輪初日在東邊升起,正是錦城方向,而一輪淡月清晰可見,圓圓整整的掛在西邊。
清輝斜照,正落在藏書樓的八角頂閣上。
“日照錦城頭,月映藏書樓!”
他心中滿是興奮,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來吧來吧,讓我見識一下先賢大能的手段!
嗯?
隨即,他忽地一怔,因為不斷躁動的靈氣團突然停止了跳躍,連細風都不再流淌,仿若時空靜止。
而下一秒鐘,顧璵面色驟變,這次的感覺終於明顯了:就在這後院之中,有一股力量噴薄欲出!
“閃開!”
轟!
旁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聞有聲如雷,自東南來,向西北去。跟著地面顛簸,屋樑椽柱,錯折有聲。
少頃,又聽轟!轟隆隆!
巨響接連而至,正殿和藏書樓劇烈晃動,瓦片掉落。特異局眾人與遊氏兄弟大驚失色,再無方才果決,急忙向前院奔去。可剛跑幾步,就見那數丈高的黑神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