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棺材出奇的大,以前做棺,都是一二三、二三四、三四五、四五六。這口卻是渾六六,即上蓋六寸厚,兩箱幫各六寸厚,底六寸厚。
材質為柏木和石榴木,極為堅固,毫無傷損。
白雲生等人看不到裡面,便問:“這可是真的?”
“確有一具屍骨,開啟便是。”
顧璵伸手搭在邊沿上,柔力一震,棺材板立時錯開一道縫隙。他再往旁邊一推,譁啷,整個內部就露了出來。
“……”
遊宇有點害怕,偏過頭沒敢看,結果緩了片刻,沒有想象中的腐臭味道,反而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藥香。
只見那棺槨中躺著一具屍骨,完全沒有百餘年的痕跡,就像正常人瘦到極致剛剛死去,筋皮可見,妥妥帖帖的黏在骨架上。
五官清晰深陷,長髯猶在,身穿道袍,仍保留著幾分生前神采。雙手抱於胸前,捧著一柄癢癢撓……哦不是,玉如意。
偌大的棺材,除一人一如意,再無他物。
遊宇非常好奇,嗅了嗅那藥香,驚歎道:“這應該就是庹道人吧?果然醫術高絕,不知配了什麼奇藥,竟能讓屍身百年不損。”
“若是常人,自可說高明,但他是個道士,對屍身如此看重,還是修行未到。”顧璵卻搖搖頭。
話說古修士形神兼修,追求肉身成聖。如果你沒修成,那死了就是死了,除非你尸解。
搞屍身百年不腐神馬的,這都是佛教的東西。現在人不懂,比如坐化這個詞,這是佛教用語,結果道士死了某些人也叫坐化。
Emmmmm!
顧璵如此說,但畢竟是前輩,也由衷拜了幾拜,道:“無意冒犯,待此事一了,必將清靜厚葬。來日我道所成,若有緣神魂會晤,望相見盡歡。”
“……”
白雲生瞧了瞧他,佛家講因果,道家也有類似的,修行人不能瞎許諾,許了諾沒辦到,你自己的修行就不能超脫,就會生出魔障。
顧璵此番談不上許諾,倒也見真情實意。
而他說罷,先給屍身佈下禁制,再右手一展,玉如意就出現在掌中。這如意一尺多長,雪白無暇,溫潤純淨,通體圓雕。
正面的柄上刻著四句詩:
“兵戈千載劇波翻,去住悠遊吾自閒。漸知機緣到真際,卻將生死斷人寰。明沙寒水月窺澗,清露曉煙秋在山。蕭瑟風吹兩地別,孤雲不離亂峰間。”
而反面也有一個符號,像諱字,又像道紋,筆劃繁多,走勢詭奇,隱隱含著一股浩瀚無垠之意。
噝!
白雲生一見這符號,便心中一凜,不過他養氣功夫極佳,面上絲毫未顯。那邊顧璵卻愁,嘖,最煩的就是這種謎題了,先從字面上理解:
前兩句,大抵說什麼混亂爭鬥,持續了一千年,自己索性不理,悠遊自在。好容易算知機緣將至,結果命不久矣。
後兩句,似講了講離愁別緒。
咦?
顧璵默唸著四句詩,忽地腦筋一轉,想起藏書樓上的兩副對聯,直覺它們之間帶著某種關聯。
當即,他收好如意,送回棺材,問:“道長可有發現?”
“慚愧!”白雲生搖搖頭。
“我倒覺得與黑神廟有關,不如再上去瞧瞧?”
“也好。”
得到對方肯定後,顧璵又轉向遊氏兄弟,道:“辛苦你們帶路,方才聽那邊槍聲大作,估計是軍方在清剿鳥群。你們沿途回去,應該無事,哦,我會給你們一些報……”
“我不要報酬!”
遊樂搶在話落之前,就急急道:“先生,就讓我們跟您上去吧。小宇對魚山非常熟悉,指不定還有用到的地方。”
“也罷,你們就隨我上去,少言少做。”顧璵無所謂。
“謝謝先生!”
遊樂大喜,拉過遊宇顛顛的跟在後面。
於是乎,四人又從東麓轉到正門,明顯發現鳥群減少,時見鳥屍,空氣中漂浮著不輕不重的血腥味。
“啊!”
遊宇剛踩到磚地上,就忍不住叫出聲,只見從城裡來的路口處,齊整整停著六輛裝甲車。一排三輛,分作兩排,車上武警荷槍實彈,另有幾輛轎車混雜,七八個人正在探頭觀望。
如此陣勢,兄弟倆頓時驚慌失措,手腳僵直。
“來的倒挺快。”
顧璵一甩袖子,施施然上前幾步。對面早有一位跑過來,道:“顧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