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真以戒律為本,傳承千百年,現有《初真十戒》、《中級三百大戒》、《三壇圓滿天仙大戒》。若按祖師古訓,冠巾後方為道士,道士受戒,方為戒子,品級依次提升。不過現在新政,你們是第一批實習弟子,今日我們便來學《初真十戒》。”
經堂內,二十四隻小蘿蔔頭端身盤坐,徽和道長站在最前,正給他們上早課。
“第一戒者,不得不忠不孝,不仁不信,當盡節君親,推誠萬行。
第二戒者,不得陰賊潛謀,害物利己,當行陰德廣濟群生。
第三戒者,不得殺害含生以充滋味,當行慈惠以及昆蟲。
第四戒者,不得淫邪敗真,穢慢靈氣。當守真操,便無缺犯。
……
第九戒者,不得交遊非賢,居處雜穢。當慕勝已,棲集清虛。
第十戒者,不得輕忽言笑,舉動非真。當持重寡辭,以道德為務。”
他先念了一遍,然後逐一講解。
戒律這東西,就是出家人的行為準則,跟五講四美、八榮八恥什麼的並無本質區別,無非拗口了一些。
孩子們都念過小學,部分已經上了中學,純當語文課的古文賞析來聽,倒也不算麻煩。
徐子瑛神情專注,貌似認真聽講,但膀胱時不時的瞟向旁邊:何禾就坐在那裡。
話說從入觀的第一天起,或者說,從那個小姑娘驚天動地的一問開始,她就覺出一絲很明顯的異樣。
最典型的,就是徽和道長親自開口,將何禾的座位從最後面,調到了最前面。
這特麼說明啥?每個學渣心中的痛啊!尖子生即視感,妥妥的!光憑這一點,已足夠讓徐子瑛提防萬分。
“仙經萬卷,忠孝為先。蓋身事君,勤勞王事,所以答覆庇之恩也。修身慎行,善事父母,所以答生育之恩也……”
徽和講完了第一戒,遂問:“可有不懂之處?”
“道長!”
話音剛落,何禾就喚了一聲,問:“您講不得不忠不孝,現在沒有皇帝了,我們又忠於誰呢?”
“呵,雖沒有皇帝,然我們敬信神明,祝國延禧,除妖卻害,化民為善,即是出家人之忠也。”徽和笑道。
“哦……謝謝道長!”
何禾不太懂,但是牢牢記下。
之後,又上了十幾分鍾,早課結束。孩子們呼啦啦的跑出去,到飯堂就餐。
不知不覺,何禾來此已經三天了。
考慮到他們年紀尚小,太清宮並未安排過多的課程:每天六點半起床,七點鐘早課,七點五十早飯,然後是三節文化課。
下午主要練習體術,有兩套拳法,比《全國中小學第一套健體術》要稍稍高階一點。
然後是吃晚飯,上晚課,大概八點之後,都是自由活動的時間。
宮觀教的經義很淺顯,也沒強求他們靜心打坐。這個年齡的孩童,別說進入什麼狀態,你就讓他安安穩穩的坐上一個小時,都愁得不行不行。
何禾適應的還可以,她不算太聰明,但有一股子死倔死倔的韌勁。而她也瞭解到,此處並非終點,因為十方叢林不得收徒,只能作為啟蒙培訓的地方。
先在太清宮學習三年,打好基礎,倘若覺得你道心堅定,資質優異,才會推薦你到別的子孫廟。
子孫廟就是大多數宮觀,師傳徒,徒傳孫,一代代延續的那種。到了那裡,才會真正拜師,而後冠巾,成為一名全真道士。
“你特麼知道我是誰麼?”
“我管你是誰?不就弄髒你衣服麼,至於罵人麼?”
“我罵你怎麼了,我特麼還打你……”
卻說何禾剛吃完飯,正準備上文化課,忽聽外面傳來一陣爭吵。小孩子坐不住,烏央烏央的都跑去圍觀。
卻是林俊龍和邵陽明站在庭院中,爭得面紅耳赤。
邵陽明是商業家族的子弟,有幾分背景。而林俊龍呢,跟顧璵還有那麼一丟丟淵源——正是方晴的那個初中同學。
這小子中考失敗後,便跑到盛天,給叔叔的洗車場打工,每月有個幾百塊錢。幹了有大半年,洗車場突然出了事故,被迫關門,他便留在盛天胡混。
正趕上今年,太清宮招人。林俊龍也不知咋想的,或許就衝著一千六百塊錢的補貼,竟然主動報名。
他跟父母的關係一向不好,爹媽也是奇葩,很利索的就同意了。
於是乎,這兩個跟鳳凰山都有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