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霧蔓延的速度降低了一倍多,然而還是沒辦法,眾人只能不斷的撤退,撤退。
火洲東西長300公里,南北寬240公里。西面是庫木塔格沙漠,沙漠還有四百公里的直線距離,緩衝帶極大。南面則是仰吉和伊吾,北面是巴音,東面連著青寧省,與一個叫花溝鎮的地方相鄰。
他們主撤的方向是南,走伊吾,然後到隴西省。沒辦法,隴西是西北到中原的走廊,不容有失。
霧氣是四面推進的,非常不規則,並沒有呈現出一個圓形形態。
它以每小時一公里的速度慢慢走著,第二天又擴散了20多公里,到了第三天,剛好是50公里。再加上第一天的成果,這片區域已經佔據了火洲的一大半。
霧氣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鳥獸絕跡。連汽車、樓房、街道等等,都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有的被侵蝕乾淨,只剩下一具灰白色的外殼,有的苟延殘喘,也只能堆在裡面等死。
如果說之前,異象帶來的是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那現在,就變成了鈍刀割肉,一點點的蹭,一點點的疼。
政府這邊士氣低迷,好像例行公事般,還在繼續觀測,在守衛著守衛不了的東西。
第四日,晴。
一座破落的小鎮上,老者坐在指揮中心內,正心思凝重的吃著早飯。飯菜很簡單,米粥饅頭,一塊醬豆腐,外加一碟鹹菜。
他們的吃穿用度,全靠外面輸送,每天都有大車往返於火洲與鄰市之間。
這個小鎮在邊緣地帶,再過去還有幾個村莊,然後過一條河,就到了伊吾境內。可以說,鎮子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成了象徵,如果失陷,就意味著政府的徹底失敗。
“唉……”
老者嘆了口氣,緩回神,才發現手裡的饅頭拿了好久,已有些涼了。他正準備吃,就聽“咣噹”一聲。
助手推開門,小跑著衝進來,聲音尖銳的有些刺耳:“減速了!又減速了!”
“什麼?”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速,速度降低了……”
助手喘著粗氣,道:“從今天早上八點到八點半,觀測資料得出,霧氣現在是每秒鐘0.2米!”
“譁啷!”
老者一下子站起身,撞的桌椅亂晃。他先怔了片刻,然後邁開步子,竟然繞著桌子走了兩圈,最後一拍椅背:
“好好!天不絕我,天不絕夏國!”
“走,馬上去看看!”
於是乎,倆人匆匆出門,直接到了觀測點。他拿著望遠鏡一瞧,果然,遠處的紅色天空不再像之前的那般兇威,變得有些遲緩,顏色也淡了不少。
“呼……”
老者放下心來,這就算成了!
而與此同時,訊息也迅速傳了下去,眾人自是一片歡呼:
“有救了!有救了!”
“老天爺沒拋棄咱們!”
“我們的工作沒有白費……嗚嗚……嗚嗚……”
一個教授更是跪地痛哭,失態至極,連眼鏡都甩到了土裡。
火焰山肆虐了整整四天,又跟洪水消耗之後,終於到了衰竭期。這一下,每個人都有了信心,再堅持幾日,必會見到曙光。
……
“噗!”
“砰!”
一簇火焰竄起老高,帶著細微的爆炸聲,迅速跟周圍的火連成一片,肆無忌憚又垂死掙扎的燃燒著。
這裡是一座面積不小的的礦場,已經挖成了谷地,裡面全是淺層煤田。大堆大堆的碎礦殘石來不及運走,就堆在下面,還有七零八落的一些建築和車輛——全被吞噬在熊熊烈焰中。
淺層煤田的危險性極大,溫度一旦過高,就容易發生自燃。西陲的歷史上有過很多記載,最兇殘的一次在巴音,足足燒了幾十年。
此時,它由於高溫而自燃,同時又被火靈氣侵蝕內部,就形成了一種很古怪的狀態。
雖然火光沖天,氣勢極盛,但在很短的時間內,它們又變成了一塊塊灰白色的,沒有半點礦物成分的死石頭。
這個過程短暫到,彷彿燒的不是煤,而是紙。
“噗!”
“嗞拉!”
顧璵和小齋就站在高地上,臉蛋被火光映的通紅。他們來的時候就在燒,等了半日,終於快燃燒殆盡。
眼瞅著火勢消退,只剩一小塊區域還在掙扎,倆人懶得再等,一縱身就跳了下去。
“啪!”
腳剛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