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整個火鷹巢就是一座超大型的祭壇,而祭壇的核心位置便在最底部。
那十萬個坑洞,都是諾斯底教徒用某種秘法制造的。他們到處收集兇悍的殘魂,再灌注入坑洞,加以培育,有機率重塑魂力,得到全新的靈魂。
據教中典籍記載,這樣的祭壇共有三處,每啟動一個,就能開啟一條通道,連線上界。火鷹巢這座,剛收集了近一半,然後顧璵就找上了門。
大祭司行事果斷,當時就決定不惜任何代價把他留住,不僅能大大削弱夏國實力,還能填補所缺。
於是此刻,這女人一躍而下,進入了領域之內。
她先調動一絲魂力,遠遠的散發出去,似向某人傳遞資訊。之後,雙瞳銀光暴漲,肉身軟化成一灘液體,一股更純粹、強大、充滿生機的魂力四散開來。
嗡嗡嗡!
嗡嗡嗡!
祭壇得到補充,發出古怪的嗡鳴聲響。幾萬只小人愈加熱烈,白紙樣的臉上忽然齊刷刷的裂開一條縫隙,兩端向上翹起,就像裂開了一張嘴巴在大笑。
“……”
顧璵在那股力量的不斷衝擊下,固守心神,緊握玄竅,本已逐漸適應節奏。結果隨著大祭司的拼死自爆,面色瞬間變得慘白,臉上的肌肉開始扭曲,渾身輕顫,顯得猙獰又痛楚萬分。
那股力量驟然增強,之前是江河滔滔,現在是大海洶湧,一波接著一波如海嘯似山崩,瘋狂攻擊著玄竅之門。
祭壇靠魂力啟動,啟動之後,又會隱隱的連通一個極遙遠的所在,去反哺那些小人。銀色小人其實是一種道具,將祭壇的力量輸送過來。
顧璵此時五感全被剝奪,僅剩一點靈臺火不滅,猶如暴風雨中的小船,隨時都會傾覆。
那祭壇缺乏主持者,維持不了多久,他也同樣如此。
雙方都在搶時間,拼耐力!
“唔……”
不知過了多久,彷彿一刻鐘,也彷彿一世紀。
顧璵身形一晃,終於抵擋不住,玄竅被粗暴的撞開,一股浩大的,詭異的,無可抵擋的力量闖入其中,與他的神魂本源絞殺在一處。
這一瞬間,他順著那股力量攀爬,似乎看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奇異世界。那裡不是地球,不是人間,不是物質界,光怪陸離,神秘莫測。
在這個世介面前,自己就像一隻強壯的巨象,百般掙扎,卻不得不匍匐在腳下。
自己的神魂在巨大壓迫下,顯得飄搖不定,靈臺火越來越小,越來越暗。他知道,只要失去意識,便是真正的黑暗侵襲,再無翻身可能。
剎時間,顧璵的腦中突然翻過很多畫面,從出生以來到現在的點點滴滴,走馬燈似的在腦中閃過……每閃過一張,就感覺自己的氣力衰弱一分。
他甚至有心情感嘆,都說臨死前會看到自己的一生,我果然要死了麼?
嗡嗡嗡!
顧璵的意識愈發模糊,開始有了奇怪的雜音,靈臺火變成了黃豆大小,龜縮在最後的方寸之地。而玄竅內,那股力量仍在橫衝直撞。
再然後……
砰!轟轟轟!
整個山腹似乎晃了兩晃,黑色的隔層漸漸黯淡,祭壇失去了主持,終於到了魂力耗盡的一刻,銀光退散,與那方世界的連線也迅速關閉。
只有那股特殊的力量,竟被留在了玄竅內,
顧璵在陷入黑暗之前,拼著最後一點意識,躺倒在地,擺出道家的一個基礎式——環陽睡。
仰面安臥,雙手握固,即屈大拇指,用其餘四指攥住,如新生嬰兒握拳狀。然後直伸兩臂,外八字放開,雙腿同樣八字放開,而於開處各離腎囊一二寸許。
此法源於茅山支脈的一位開山祖師,叫李環陽,號柏子老君。此人極尊崇希夷真人的睡功,便自創此法,乃上佳的基礎法門,可一睡數月、數年不等。
斂藏心意,調息入靜。
存想氤氳之炁,如雲似霧,環繞於一身內外。心意凝定於中宮之內,若存若亡,綿綿不絕。
…………
北歐,小島。
這是靠近芬蘭的一座海島,此前便無人居住,現在被海獸圍困,更成了荒蕪之地。
一個黑袍人正坐在懸崖邊的石頭上,翻著一本泛黃的舊書頁。突然間,他的手指停頓,抬起頭來,露出兩隻同樣銀色的瞳孔。
“火鷹巢……顧璵……”
他喃喃自語,梳理著事件脈絡,“用一座祭壇換一個當世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