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堇很害怕。
以她的性子,能夠用怕來形容的人,特別特別少。對父親也不是怕,那叫遷就、退讓,甚至被控制住經濟命脈,不得不聽他的話……但對這個姐姐,她是真的怕。
書房裡很安靜,姐姐坐在椅子上,她屁股挨著床榻的邊緣。外面隱約傳來龍秋洗澡的水流聲,和顧璵看電視的狗血言情戲。
“姐……”
小堇低著頭,不敢看對方的眼睛,憋了好半響,才鼓起膽子道:“你要說什麼啊?”
小齋靠著椅背,手指交攏,輕聲問:“你覺得今天這件事情,自己做錯了麼?”
“我,我做錯了。”她惴惴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小齋卻搖搖頭,道:“我不讓你來討好我,不甘不願的承認錯誤。我是問你,就以你自己的本心來講,你覺得做錯了麼?”
嗯?
小堇有點蒙,第一反應,這是個套路!不過她瞄了瞄姐姐,又瞧不出那個意味,猶豫片刻,遂道:“我沒覺得自己錯了。”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好玩啊,而且我沒害別人,那個李道魚頂多沒面子嘛!後來我們都走了,那個姓薛的要抓我,小秋姐姐才開打。”她也豁出去了。
“嗯……”
小齋不置可否,繼續道:“那我問你,你長這麼大,你知道自己求的是什麼?”
她見妹妹不太懂,又道:“有人求安穩,有人求財富,有人求愛情,有人求權力,你求的是什麼?就是好玩?”
“我,我……對,就是好玩!我求每天都有新鮮東西,每時每刻都開心刺激!”小堇想了想,認真應道。
“好,記住你這句話,這就是你的念頭。”小齋更為鄭重。
“哦。”
小堇眨了眨眼,有點莫名其妙,她本以為自己要捱罵的,結果也沒什麼嘛。一瞬間,她得得瑟瑟的勁兒又上來了,笑道:“嘻嘻,姐,我還以為你要教我做人呢。”
“教你做人?”
“是啊,就是五講四美,團結友愛,做好人什麼的。”
“呵,好人?”
小齋表情古怪,問:“你父親經商,愛妻愛女,做了不少公益專案,但在商場多年,也害得對手破產跳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在苗寨放蛇咬了幾百人,但是救了小秋,我是好人還是壞人?甚至那些官員,一政利民,一政害民,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
她搖搖頭,道:“這東西辨不清,就算人分好壞,但道分好壞麼?好人修道就能修成,壞人修道就修不成?你記住,沒有這種說法。
修道,修的是心。什麼是心?就是你所求的念頭,只要你認定了這個念頭,認準了這條路,永不動搖,這就是你的通達。”
她頓了頓,讓對方消化一會,道:“所以我不教你做人,我只教你做事。我想說的是,做事之前,先考慮能不能兜的住。你想玩,可以,但以你的實力,有沒有掀桌的資格?
你仗著自己的本事,那叫隨心隨性;你仗著我們的本事,那叫耍小聰明!自己惹的禍自己擔著,本事不夠,死了也別怨,我們不能一輩子給你擦屁股。”
噝!
這話就太嚴重了,小堇有些凝固,但還是聽進去了。她從小在都市長大,性子跳脫張揚,對修道以及將來要面對的種種艱險,還沒有準確的認知。
而小齋瞧她的樣子,便起身道:“好了,我也不廢話,慢慢你就明白了。”
“呼……”
小堇以為沒事了,剛想鬆口氣,結果姐姐又是一板,道:“不過今天,你確實給我們添了麻煩,要罰。”
“啊?”
她皺著一張臉,苦逼道:“姐,我也沒想到那個老頭是邪教啊,還有個二世祖在……呀!”
她忽然驚叫一聲,只見姐姐往自己身上點了幾下,手腳就變得僵直,然後把自己抱到床上,扔下一句:
“二十分鐘,好好反省!”
“不是,姐!姐!”
她瞅著小齋出門,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就覺得有隻貓爪子在自己心裡,在骨頭裡,在血肉裡,在不知什麼地方撓了一下。
“唔……”
她眼皮子一顫,緊跟著,一股強烈的酸癢感鋪天蓋地的襲來,瞬間侵佔了全身,欲仙欲死。
“啊!姐姐,姐姐……”
她扯著脖子大喊,使勁擰著身體想緩解少許,可又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