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康市宗教局在城西,符合一切清水衙門的配製,人家四層樓,它就三層,人家電子拉門,它就兩扇老鐵,人家大街大院,它就雞毛衚衕。
連打更老頭都覺著比人一級,因為工資少。
這會是八點多鐘,老張頭照舊去樓上巡視一圈,見各屋門窗關好,又抹回一樓。值班室亮著昏燈,一壺濁酒,兩包小菜,一臺老舊的收音機,這便是他的漫漫長夜。
老頭當然不知道,就在樓後面,正有兩個黑影暗戳戳的摸過來。
“那個監控能拍到麼?”小齋指了指街邊的路燈杆。
“那邊差不多,從這邊上吧。”
“你先開窗,給!”
她又變戲法似的摸出兩塊黑布,顧璵蛋疼的往臉上一系,妥妥一採花賊。
他往後退了兩步,整個人都縮到一小片陰影裡,然後看著光滑平整的牆體,縱身一躍。這一下,人就到了一半,跟著用小齋教的招數,五指張開,用掌心像吸盤似的一貼。
藉著一瞬間的摩擦力,又往上竄了一截。
他左手一掛,就搭在了窗臺上,右手貼著窗戶用力一吐,“啪嗒!”
窗鎖頓時滑開。
緊跟著,小齋也照著剛才的方法,輕飄飄的攀了上去。倆人就像兩隻靈巧的黑貓,悄無聲息的鑽進了屋子。
沒辦法,圖書館可以辦借閱證,宗教局的檔案可不能隨便查閱。為了找線索,只能當一回飛賊了。
這倆貨蒙著臉,拿著小手電來回瞎照,很快在三樓找到了檔案室。依葫蘆畫瓢的震開門鎖,進去就開始查詢。
達康歷史悠久,最早的一座寺廟要追溯到一千年前,曾經道教昌盛,後來全部損毀。目前有兩座比較大的廟觀,都在天池景區。
一是鐵瓦福壽觀,觀主陳欣榮,為全真龍門派二十六代弟子,到此分衍生根。龍門派的初祖赫赫有名,即長春真人丘處機。
一是娘娘廟,供著西王母像,純屬商業開發。
餘下,另有些小寺小觀,卻未提及天山派。
倆人並未灰心,按年代史一一看去,終於找到了相關資料。
話說北宋有個名將叫楊繼業,他有個後代叫楊繼明,此人跟著葛洪的徒弟王世光學道,後遠遁西域隱居,參悟玄玄。
楊繼明有個兒子,叫楊延天。到這輩時,恰逢薩守堅遊歷到此,便與楊延天同隱天山參悟,一起創派制規,名為“天山派”。
葛洪都曉得,那是仙道大家,涉獵極廣,食氣、辟穀、外丹、內丹等等都有著作。而最突出的,無疑是對外丹的研究。
所以天山派的傳承主要包括兩種,一是薩守堅的神霄法,一是楊延天的丹法。
而楊延天之女、薩守堅之徒,號渡煙真人的女冠,為第一代傳人。
第二代,是渡煙真人之徒,鐵肩道長。
第三代叫張之平,原師從郝大通,後拜入天山派;號擔風道長。
如此種種,天山派經歷八百餘年。最後一代傳人露面,還是三十年前的司馬道長,之後便無蹤跡。
關於天山派的資料,一共就這麼多。
倆人收穫甚微,無奈而返。回到酒店時,龍秋那丫頭還在熟睡,竟是絲毫不知。
次日一早,他們又跑到圖書館,翻看達康的地方誌。這套書還是前幾年新修的,涵蓋了歷史、地理、風俗、人文等各個方面。
仨人熬了半天,終於從密密麻麻的時間線中揪出一段話,卻是當作民間趣聞記載的:
是說在一個小村莊,一女牧民在草場臨產,恰逢一年輕男子路過,便給接生。年輕人會些醫術,女人平安,孩童無恙。
事後,有人玩笑,你個男人怎能見汙穢之氣?
他說:善心善德,我乃方外之人。
那男子複姓司馬,再看時間,十二年前。
…………
“達康的地理環境分三個部分,南部是山區,有大片的優良草場,是最重要的夏牧場。中部是平原,也就是我們所在的位置,主產糧油。北部是荒漠,人口最少,是輔助的冬牧場。”
房間內,桌上鋪開一張地圖,顧璵拿著筆詳細分析:“根據資料推斷,當時應該是夏天,所以在夏牧場範圍。南部有三個鄉鎮,十六個村,兩萬多人口,都是我們的查尋物件。”
“別看挺籠統的,其實已經很具體了,那個姓司馬的傢伙曾在村裡小住,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顧璵在地圖上劃了個圈,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