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近年玩香市場愈發紅火,各種原香料已經採伐氾濫,二十年的黃花梨都很難找,更別說老水料了。
李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弄來一批原料,什麼沉香、崖柏、紫檀、紅酸枝等等,品類繁多,也有用數量填補的意思。
這算私人性質的活動,不對外公開,受邀的多是親友和潛在客戶。現在一些小老闆都熱衷玩香,太貴的搞不起,但十幾萬的小打鬧還是可以的。
所以現場捋了一圈,滿打滿算也就百十來人。
江小齋拉著泮盼到了四樓,在門口就被人攔住。她拿出名片一晃,保安立刻放行。名片跟名片也是有區別的,她手裡那張土豪金,正是李洋的結交證明。
倆姑娘進了裡面,抬眼便是一個大廳,木料按品類各自堆放,旁邊有工作臺,可以現場開料。隔壁間卻是茶室,可以休息和私談。
李洋看見了她,但並未招呼,而是走到前方,雙手虛按道:“好了,請安靜一下。首先感謝大家賞臉,能來捧小弟的場。小弟也投桃報李,準備的可是煞費苦心。
諸位有懂香的,有不懂的,有感興趣想入門的,這都沒關係。咱們開料就一條規矩,一刀下去,絕不反悔。開出好料,那是您手紅;開出白皮,您也別喪氣。諸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犯不上在這些玩物上較真。好了,我也不廢話了,大家盡興。”
說罷,他這才湊了過來,笑道:“江小姐,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哦,有點耽誤了,這是我好朋友,小盼。”
李洋跟泮盼握了握手,又問:“不知江小姐對哪類香有興趣,我可以介紹一二。”
“呃,我不太懂,我們先自己看看吧。”
“那好,你們請便,有事儘管找我。”
他仍然面容和善,也沒死皮賴臉的纏著,隨即轉身離開。泮盼卻很奇怪,問:“咦,你不是挺懂的麼?”
“懂歸懂,人歸人。”江小齋隨口應道。
“切!”
泮盼撇了撇嘴,又問:“那他非要纏著咱們怎麼辦?”
“當然拿你擋槍了。”
小齋胳膊一神,就把她摟在懷裡,笑道:“我就說你姨媽來了,需要拯救一下。”
“噫,你太噁心了!”
倆姑娘嬉笑著,就到了小葉紫檀區,只見一根根木料整齊擺放,有長有短,有粗有細,有的表皮烏黑,有的還是灰褐色的樹幹狀。
客人多在沉香那邊圍觀,這邊人很少,只有一個禿頂的中年男子在挑揀。不過瞧他的樣子,也是一知半解,滿臉的黑人問號。
泮盼壓根不懂,就看著小齋過去,圍著那堆木料打轉。好半天,她才撿起一根一米多長的,仔細敲了敲,又摩挲了一下外皮,問:“能削開一片麼?”
“您買下的話,就可以削開。”服務人員道。
“哦,那算了。”
她並不留戀,起身就閃,泮盼追了幾步,問:“怎麼樣?怎麼樣?”
“那個還算好。”她往後指了指。
“有多好?”
“夠你吃幾頓香辣蟹的。”
“那怎麼不買啊?你錢不夠,我這有。”泮盼急道。
“那塊料起碼二十多斤,一斤五百,那就要一萬多。一斤料頂多能出一串珠子,一串珠子賣一千,還要刨掉做工成本,剩不了多少。何況我又不喜歡紫檀。”
“嘖,你這人就是任性我跟你講!”
泮盼無言以對,只得點了點她的腦袋,可個子又不夠,還啪的一個小跳。
她們對話並未避人,清清楚楚的讓那個禿頂男聽到,他糾結了兩秒鐘,方指著那塊料道:“這個,我要這個!”
“好的。”
服務生利索的測量稱重,禿頂男刷了卡,麻溜的拿到工作臺,也巧,竟是第一個開的。旁人一見,呼啦啦的圍過來湊熱鬧,七嘴八舌的議論。
“都說十檀九空,這個看著不起眼,估計是壞料。”
“也難講,指不定就是個魚鱗滿金星!”
“哈,有這運氣直接買股票好了。”
嗡嗡一片,老師傅不為所動,端詳了下木料,先拿刀片細細的削去一層,露出裡面的紅肉。再淋上特製的“活膚水”,表面的紋路立刻就鮮活起來。
“哇哦!”
眾人頓時驚歎,見那料子底色純正,帶著火焰紋,更難得的是,竟有八成滿的金星。
所謂金星,就是礦物質在樹幹的導管纖維中沉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