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青山色。”
顧璵那時看,是這種感覺,此時看,又是另一番感悟。這白練般的瀑布,筆直筆直的傾瀉而下,是因為它本身就這個樣子麼?
當然不,是這山勢,這層巖,這林木疊嶂,將其拘成了這個樣子。
它當然是會變化的!
“嘩嘩譁!”
“轟隆隆!”
飛流直下,碎星漫天,顧璵忽然睜大了眼睛,因為他看到瀑布的最頂端似乎扭動了一下。他閉了下眼睛,再度望去,果然,那瀑布確實在動!
就像一條沉睡許久的銀龍,終於甦醒,懶洋洋抬起碩大的頭顱……整條瀑布都與山壁剝離,似要飛了起來……
然後,撲通!
一股難以承受的劇痛感,猛然沖刷著他的神魂和肉身,搖搖欲墜,跌落潭中。
過了片刻,他氣喘吁吁的扒上青石,不由連連苦笑。
他敢保證,剛才絕不是幻覺,而是窺到了法意的真諦,只可惜境界太低,神魂承受不住,險些昏迷過去。
“唉……”
顧璵烘乾身體,嘆了口氣:“飯要一口口吃,還是升級為先!”
…………
窗間過馬,歲月不居。
哎呀,這個詞用的真好!
轉眼三年已過。
正是春末,一場夜雨過後,蒼莽的鹿鳴山脈已是鬱鬱蔥蔥,枯木煥新,林間帶著濃重的水氣,雀鳥低空飛行,滿地都是色彩斑斕的古怪菌類。
“吼!”
幾聲吼叫打破了山間寂靜,枝葉劇烈搖晃,竄出兩隻單足多毛的紅臉山魈,臉上又怒又懼,慌不擇路的奔逃。
“哪裡跑!”
一個小小人影從後面趕來,雙手一揮,兩盞由火焰組成的紅燈在周身纏繞,“去!”
嗖嗖!
紅燈飛出,各找目標,似有追蹤定位一樣轟在山魈身上。
“嗷!”
兩隻精怪只落得一聲慘叫,頓被燒成焦炭,紅燈在水氣溼重的林中轉了轉,也自行消散。
“師兄,又是兩隻白板!”
陸小蓮跑過來一瞧,那骨骼漆黑脆弱,並非異種,不由大失所望。至於白板,是跟某人學的,意指啥特麼也不爆的辣雞怪!
“異種哪有那麼好遇的?這兩隻剛好湊夠任務,也算不錯。”
顧璵慢悠悠的湊過來,切下山魈頭頂的一塊骨頭,又拉住師妹的小手,抹身往出走。
陸小蓮臉一紅,挺習慣的任他拉著。
一個已經十二歲,翩翩少年郎,一個也滿十歲,十足的美人坯子。走在一起簡直兩小無猜,天造地設。
嘖嘖,媳婦人老珠黃,哪有小師妹鮮嫩可口!
話說這三年來,各方面變化頗多。
陳靖在清平府幹的很好,官員每三年一調任,不過聽那意思,朝中有意讓他再做一任。他每隔倆月就有家書傳來,對此事也是百般不解,話裡話外透著隱憂。
親兄陳珪科舉得中,也被派到東四府,做了個八品縣丞。姐夫在西川府也升了一級,姐姐陳嫣也不錯,給自己生了個大外甥。
至於觀內,大師兄和二師兄覺得晉升無望,在前年交還玉籙,辭去了公務員身份。龍雲鳳榮升大師姐,也非常爭氣,在去年突破了凝神期。
只是沒有道官空缺,身份暫且保留,這會正在外面雲遊。
而在此期間,又有兩位弟子春考失敗,被逐出宮觀。也就是說,顧璵往上升了四位,變成了七師兄,陸小蓮也成了八師姐。
郭可敬和荀玉還是老樣子,唯獨吳老子,憑藉發掘人才、進獻劍訣的功績,總算得到了一些資源,並於數月前閉關。
怎奈他年歲太老,撐到現在已是燈枯油盡,頗有點不成功便成仁的意思。
卻說二人離了鹿鳴山,由於順路,便拐到家中看看。
陸小蓮並非第一次來,顯得落落大方,陳母對她也極為喜愛,很有婆婆看兒媳的一拍即合感。
顧璵懶得理會,只道:“父親可有書信過來?”
“哦,你不提我還忘了,上午剛到了一封,就是有些古怪。”
母親取出一封書信,他接過一瞧,前面都是日常問候,末了卻有一段,像臨時加上去的。
說讓他們不要妄動,小七就呆在道觀,陳母就呆在家裡,如果真的情況糟糕,陳嫣會過來接陳母去府城居住。
顧璵也看的一頭霧水,字字提醒,又字字隱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