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淺河流域,細小的支流縱橫交錯,覆蓋了偌大的土地。土壤溼潤,給溼地植物提供了天然條件,一叢叢貌似蘆葦的高大禾草佔據了極為廣闊的空間。
高約5米,根莖發達,生著白色和紅色的絨花,風吹來齊齊搖曳,頗有幾分婀娜之感。
而據淺水較遠的一處高崗上,土壤乾燥,地勢開闊,住著一群古怪的類人生物,正是玃如。
外界過去了一年多,裡面卻已經歷了好久。
玃如本生在大河南岸的一條分支江流附近,體型高大似猴似鹿,頭上有角,毛髮濃密,手腳皆分五趾,後面還有白尾。
自從那個聰慧的小崽,解鎖了捕魚技能後,整個族群都過上了好日子。以往累死累活才能捕到幾條魚,如今很輕鬆的就能收穫全體一日之用。
可惜好景不長,江流發了一次大水,沖垮了族群。存活下來的傢伙們便開始遷移,吸收教訓,找到了這塊水不深地勢又很高的新棲息地。
環境的改變,使得生活習性也發生了變化,並漸漸發現了禾草的各種應用技術。
現在的玃如,頭上的角和後面的尾已變得非常短小,直立行走的時間越來越多,部族意識也越來越強。
它們會用禾草編制粗糙的簍、席以及繩子,在這基礎上又無限延伸。比如將幾個席子綁在一起,就成了長簾或者墊子,八面一攏,就成了一座原始小屋,用來儲存東西。
比如將木頭打進地裡,再用長席綁住,圈成一圈,就成了簡單的籬笆牆……
顧璵親眼看著它們遷移、變化、成長,見證著一個原始文明的誕生,這股滋味是難以形容的。
他把目光投向溼地邊緣,那裡正坐著一隻年輕玃如。
許是愛吃魚的緣故,這個族群的智力水平與其他哺乳動物愈發拉遠,就像這隻玃如,拿著一捆用禾草搓成的細繩,準備進行二次製造。
它先在胳膊上繞來繞去,又在前胸後背比劃著,最後在大腿和腳部反覆估量。
顧璵覺得,它可能想給自己編一件衣服,或者褲子,或者鞋子。每當這時候,他都會興致大增,從九重雲霄之上投下好奇的目光,盯著對方一舉一動。
他很享受這個時刻,不過今天卻有人打擾。
“汩汩!”
周遭的雲氣忽然泛起一陣波動,一道意識正試圖強行闖入。他手一揮,讓對方進入,竟是小齋。
“你怎麼來了?”
顧璵一怔,隨即想到什麼,馬上又問:“長生他們有事?”
“有事,還是大事!”
小齋利落乾脆的講述了一遍,道:“我們必須查明對方身份,搞清意圖,背後定有陰謀!”
“……”
顧璵沉吟半響,道:“你還記得那縷殘念的波動麼?”
“當然記得。”
“傳給我看看。”
當即,二人神念交融,小齋將從那團影子中體會到的感覺,分毫不差的傳遞給老顧。
老顧頓覺自己陷入一個幽深黑暗的古怪空間,上不見天,下不見地,沒有半點光亮,四周還有什麼東西在緩緩湧動,帶著潮溼的氣息。
“確實很像黑水隱殺劍的劍意……”
當年召喚閭山大法院的時候,他親手拿過那柄劍,漆黑如墨,幽暗重重,可刺出無形劍氣。其實劍氣都是無形的,但出招必有波動,這把劍直接抹平任何痕跡,做到了真真正正的無形。
“那時修為低下,感悟不多,遠不如這等深幽詭秘。不過對方是神仙,肯定領悟了神通,倒也說得過去。”
顧璵細細思量,道:“此劍廢棄,一直藏於鳳凰山。劍訣卻被宋祁連得到,一路修成人仙。當年上谷兩族會談,宋祁連作為民間代表參加,實則受到羅雪菩指使,暗中挑撥離間。上谷一戰後,宋祁連和杜紅不知所蹤,以他們的本事,既然沒找到屍體,便應該無事,估計跑到夏國境外去了。
但無論怎麼想,都不可能是宋祁連,他修道甚晚,卻在開心幾人之前成道,我是不信的。”
“如果黑水隱殺劍這個前提成立,又非宋祁連所為,那就只有一個解釋,遊仙派的人還沒死光呢!”小齋道。
“遊仙派……”
顧璵頓了頓,三十多年前魚山取寶,好久遠的事了,“倘若是遊仙派,他們為何襲殺我們,又如何發現的?”
“這便要查證了,不然我找你做什麼?你一天穩坐釣魚臺,優哉遊哉,你當自己是姜子牙還是周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