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谷城南面,百里開外,確有一處面積不大的山頭。峰高不過數百米,方圓狹小,有河流山泉傾瀉而下,翠秀幽谷,是不錯的郊遊避暑勝地。
而此刻,這座山頭卻籠罩著一片淡淡的雲霧,上至峰頂下至河谷,皆是朦朧迷幻,若隱若現。
又有三人立在雲層之上,一方穿著銀色法衣,上印紫色雷紋,頭戴玄冠足踏青履,面容清癯偏瘦,目中閃動著一股凜凜浩然之意,透著極大的壓迫感。
另一方是一對男女,男的五官僵硬,不似活人,女的更是掩在一團黑霧之下,不見面龐。
男的見雲牙子突然插手,救了唐伯樂一命,又驚又怒,“你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去管你的仇池山,為何要來此生事?”
“哦?那你們在此作甚?”
“你立你的道統,我立我的道統,我們做什麼與你何干?”女人也道。
“貧道重建神霄之時,道院給予了許多幫助,自不能坐視你們欺壓後輩。還有那鳳凰山小輩在我地界被人偷襲,惹得貧道背了一身的鍋,你敢說與你們無關?”
雲牙子提起來就不爽,好端端被找上門一頓摟,誰咽得下這口氣?這也是他答應助拳的最大原因。
“無憑無據,莫要血口噴人!”
男人的嗓音就像拿著砂紙在水泥地上狠狠擦過,聽著極不舒服。
“是不是血口噴人,你自己心裡清楚。今日之事,貧道管定了!”
“……”
倆人見雲牙子態度篤定,實屬意料之外的變故,不由對視一眼。男人嗖地躍出山頭範圍,道:“既然你執意尋死,本尊就接下了!”
“哼!”
雲牙子瞥了女人一眼,放她不管,身形一晃就殺到對方身前,然後揮手一招。
沒有捏決,沒有唸咒,一道無形的波動翻滾盤旋,毒龍般衝著對方鑽了過去。
那男子大驚,只覺雙目刺痛,心神震盪,彷彿一道雷光從天地初開的鴻蒙中飛來,直直刺入自己的神魂之內。
他身形暴退,連忙摸出一盞形式奇古的油燈。約七寸高,上面滿布密紋,內壁有古篆,形似雞心,燈座刻著十八隻利爪,通體烏黑。
他伸手在上面一抹,呼!
一朵如豆大小的燈花燒了起來,外圈紅色,中現藍光,燈芯青瑩。這燈花極為奇特,似分成了陰陽兩部分,一面冷氣森森,侵人肌發;一面光氣溫暖,通體生春。
“去!”
男子屈指一彈,一朵燈花飛離,瞬間化作漫天陰火,鋪天蓋地的罩向雲牙子。
“噝!”
雲牙子與他都是古仙,估摸認得這件法寶,面色驟然凝重,也抽出一柄似劍似圭的法寶,與對方比鬥起來。
現世修行,乃數百年末法復甦的時代,方方面面都有斷檔,又大規模體現在所用的器物上。
比如顧璵跟小齋打架,雖是神仙,但可使用的手段很少。多為術法、神通,基本沒有能匹配境界的法寶,因為缺少資源,難以煉製。
但古仙不同,尤其晉之後,明之前,乃修仙最昌盛的時期。各方大能層出不窮,理論與實踐並重,奇珍異寶亦不可少。
暫不提雲牙子二人如何爭鬥,單說幻境之內。
兩族被騙到此處,身陷囹圄,妖族狂性大發,不管不顧。人類傷損不輕,更有唐伯樂被一擊摔落,由遊宇接住。
他見剛才的巨掌,就曉得有神仙到來,再加上那個女人,就是兩個神仙。這幫人妖捋一塊都特麼打不過,但好在有人來救。
場中仍是廝殺陣陣,龜、象、馬猴、樹人、兔子,三隻動物一棵植物,外加一個二刈子,早已迷失本性,腦中只剩下要將一切殺光的念頭。
雖說一隻巨大的兔子在這裡蹦來蹦去,略有些滑稽,但看它造成的破壞性,誰也笑不出來。
還是熊百歲最嘚兒,曉得快支撐不住,便用了某種秘法,將自己與外界的溝通渠道全部關閉,封印意識,然後往哪兒一pia,居然昏了過去。
“師兄,你怎麼樣?”
“死不了!”
而這邊,唐伯樂在遊宇的救治下緩緩甦醒,不及調息,立刻道:“不用管我,這時候顧不上大局了,不是它們死,就是我們亡!”
“唉……罷了!”
遊宇沉默片刻,方輕嘆一聲,抹身返回場內,道:“眼下存活要緊,莫再顧忌!”
話落,他足尖一點,直接飛到最蠻橫的巨象身上,雙手捏決,向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