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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米行的少掌櫃呀,你為什麼罵我家米行?”少女頭一偏,一臉的不解與好奇,那臉上全是天真與可愛,帶著一種剛成豆蔻佳人的青澀與嫩弱,極是撩人,那秀才暗喜,才子佳人,眼前不是最好的寫照嗎。
“你聽我說,眼下江東大旱,你們該是開倉放糧才是,怎麼還讓那些孤寡老人去給你們打工?”那秀才笑得有幾分諂媚,竭力展示自己良好的教養,青衫一抖,風度翩翩,全沒有看到掌櫃和店裡的人看好戲的眼神。
“開什麼倉?放什麼糧呀?現在市少了米嗎?還是說餓死人了?”少女疑惑地問。
秀才愣住了,確實沒有餓死人,也沒有少了米,可是現在是大旱,田地裡的米早就顆粒無全,怎麼說也得開倉放糧了吧,不過確實市面上沒有少了米,這……被她一問,他突然覺得自己無理取鬧,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
“你是少掌櫃?一個女子就當以幽閒貞靜為主,男主外女主內,你一個女兒家怎麼出來掌管這麼大一個米行?還是該讓個男人來當外助才是啊。”那秀才意有所指,笑得越發溫和可親。
“是啊是啊,你說得對,我們家可不就是沒有男丁嘛。”那少女臉一紅,不好意思地道,明顯就是一個需要人幫助的樣。
秀才大喜,一拍胸膛道:“君子當施援手困助於人,在下願意為小姐解憂!我熟讀經書,會算會記,最是能幹了。”
先入了有情米行,天天有機會見面,不怕譜不出一曲“鳳求凰”,才子佳人的故事啊,就是這麼容易!
“真的?”少女一拍手道:“我正在一件事為難,你願意那是最好不過了!來人哪,把我們的帳冊搬出來,讓這位秀才大哥好好算算,要是算得好,我們就聘用了你。”
“沒問題,小生樂於效勞!”
帳本很快搬出來了,堆在秀才面前,這不過是昨天一天的帳本,秀才心想不就是進出貨嗎?簡單!
滿有把握地翻開帳本一看,突然暈了頭,滿滿當當的數字,有進有出,還有不進反出,有錢數來往,有貨物來往,還有當日開的員工薪資,竟然讓他無處下筆。
“快理帳嗎,你不是自稱才高八斗嗎?”少女看他足足愣了半柱香功夫,一個字都沒有動,催促道。
“喂,才子,快寫呀,快理帳呀!”看熱鬧的人跟著起鬨。
怎麼辦,這些東西,他實實在在是不會,現在是明說自己不會,灰溜溜地逃走,還是……
不,骨氣不能折!
他一咬牙,擲筆怒道:“全是銅臭味,讓人不堪忍受!我飽讀詩書,怎麼反而要給你們這些奸商去理帳!豈有此理!”
眾人都鬨笑了起來,都看到他方才對小姐諂媚有加,後來卻一臉為難的樣子,說是秀才,是個蠢才吧?
“你說你是秀才,不過連這些帳本都看不懂,怎麼當的秀才呀!”媚流頻頻搖頭,一臉震驚,越讓人覺得好笑。
那個窮秀才不由得大怒,拍著胸膛道:“我是飽讀聖人書,心憂國民,不像你們這些奸商,心中只有錢。”
“奇怪了,開倉放糧是皇上家的事,又不是我們家的事,有本事你去開倉放糧啊,連個這麼簡單的帳都理不好!你是一個秀才,怎麼這麼無賴?”那少女看起來很是清甜俏麗,不過話意卻犀利無比,偏偏那眼裡清純得緊,讓人覺得她的話全是發自肺腑,有的人已經扶著旁邊的人,笑得直不起腰來,都看得出小姐在逗人玩呢。
“一簞食,一瓢飲,君子固窮也!”那秀才氣得臉都紅了:“我哪來的錢開倉放糧!”
“對啊,你沒錢,就把主意打到我們身上?還是個無賴嘛!”那少女介面就道:“一簞食,一瓢飲,你有‘一簞食’嗎?我看你是‘一簞飲,一瓢食’吧。”
簞就是裝米糧用的小筐,如何能裝水這個少女諷刺窮秀才窮得連水也沒有得喝呢,米行的人都笑了起來,掌櫃的出來驅趕那窮秀才道:“去去去,搗什麼亂?”
那秀才一邊被人往外推,一邊大叫:“無良奸商啊,無良奸商啊,趁機賺黑心錢的奸商啊,你們不會有好報的!你們發的黑心財,不會有好報的!”
路上的人都駐足觀看,開始有人指指點點,無商不奸,這個有情米行做了什麼黑心事了?
那少女走出來對窮秀才道:“你說話可得有點譜,我們發什麼黑心財了!我們家是提價賣米,還是賣摻沙的米了?要是沒有我們,你們還想買這麼便宜的米?你就接受那些可以數得清米粒的賑災粥鋪的清水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