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是誰,為何不出車一行,當面把酒暢談?”
那個聲音又平平淡淡地響了起來:“我沒有空,也沒有心情和你喝酒。你是不是正為大羅教大聖女的事情煩惱?”
寶玉眼神一閃:“不錯,但不僅僅是為她,還有狐王和一個神秘高手。”
神秘聲音終於起了一絲波動:“那人長什麼樣?”
“面板很黃,很瘦,素日裡戴一頂精銅所鑄的竹笠,眼睛似鬼火一般。”
“陸恨涯!”
這三個字裡帶了咬牙切齒的恨意。寶玉目光閃動,試探道:
“敵人的敵人,似乎就是朋友?”
良久對面才傳來聲音:“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準確的說我再也不願意同人做朋友。”
寶玉奇道:
“那你尋我來做什麼?”
“合作,僅此而已。我從你那裡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我也能提供給你你想要的東西。”
那聲音轉為平淡地道。
寶玉饒有興致地道:
“我的實力人所周知,但你拿得出什麼我有興趣的東西?你在暗我在明,似乎該尊駕拿點誠意出來吧?”
那聲音冷冷沉沉地道: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也罷,我若不拿些東西出來,你還小看了我的實力。”
說著對面便飛了一本小冊子過來,本來脫手飛擲一本薄書那是連小孩子也能做到的簡單事。但是那本冊子竟然是自對面的平空緩緩飛過來,就彷彿有人託著一般。只說這份渾厚綿長的功力,當世便無幾人能做得到。寶玉眼神一驚一凝,他已知道面前的這個人是誰了。
翻開小冊子,其中只有兩頁。
第一頁上寫著:陸恨涯,男,四十二歲,十一歲喪母,被賣至寺院中。後殺盡僧人焚寺而逃,為教中所收留,自此扶搖直上。擅長兵器刀,右手尾指斷,後面還標註:因情而折,喜好飲茶。
第二頁上寫著:吳勇,男,五十六歲,有一子一女,每日必小酌。極少出手,平生只得三戰有人旁觀,這三戰最短的那場也整整鬥了三個時辰,只能從其徒弟招式中判斷而出:此人小心謹慎,寓攻於守,然一出手必石破天驚,故宜速戰速決。
寶玉看完,疑惑道:
“吳勇是?”
“狐王吳七葉,這乃是他入教前的本名。”對面聲音頓了一頓,頗有譏誚之意思的接著道:
“就像是你那位紅顏知己柳夢本來叫做柳如一樣。”
寶玉出奇的沒有出聲反駁,又仔細地將那小冊子看了一遍,這才將之珍而重之的收入懷中,很誠摯地道:
“謝謝。”
他這兩個字說得倒是真心實意。雖然這些資料看似完全無用,但細心發掘的話,卻極有可能從中尋覓到一個人的致命之處,比如吳七葉每日都要小酌,那麼這個時候就是一個下毒的機會,他這種人不可能喝太劣的酒,還應該會固定喝一種酒…上了年紀的人總是比較念舊的…甚至可以從酒的消耗方面來調查他的落腳處。他固然沒有弱點,但年輕人卻一定會有,在他身上尋不到突破口,於他的一子一女身上未必就尋找不到。
又如那名陸恨涯,至始至終寶玉都沒有見他用過刀,然而他最擅長的卻是刀,顯然他在隱藏實力以期奇兵之效。此人生平遭遇頗慘,感情也甚是豐富,他能為一個女人因情斷指明志,那麼若是將這個女人尋出來,在關鍵時候也是一記絕妙的殺手鐧。
因此這些看似無用的東西,若是利用得當,那麼往往就成為了一個人的催命符。而往往有大智慧的人,都是刻意將自身大處的弱點展現出來,但生活上的小節瑣事,卻絕對不肯外洩。因為別人不能確定你放在明處的缺點是誘餌,但是這些小處流露出來的東西,就足以給你來個蓋棺定論。
看著寶玉將小冊子收入懷中,對面那聲音似是不經意的來了一句:
“成交?”
寶玉思考了半晌道:
“你要我做什麼?羅教主?”
他這奇兵突出的一句話,頓時令周遭的空氣都鐵也似的凝固了起來。一時間,連馬兒的呼吸聲都靜止了,只有流水的潺潺聲分外清晰。
良久,對面車中才有人澀聲道:
“金陵賈二果然名不虛傳,我本來沒打算能瞞得過你,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識破了。”
寶玉淡淡地道:
“你既然知道我同兩位聖女的關係非淺,那麼羅教主的身份被我看破有什麼希奇?”
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