涎滴滴;就似蒼蠅見了血;貼上去便不肯收回來了。
見他這樣;寶玉只作不知;轉頭向吳用道:
“我聽說廚房說沒了柴;一會將這斧頭交予他們;叫人把後院中的柴火劈來燒。”
李逵聞言頓時發了急:
“你這賊廝鳥好沒計較!劈柴使柴刀便可;白白的損了這好斧頭的刃!”
寶玉笑問道:
“你知道什麼是好斧頭?”
說著便將這對斧頭遞予下人去。那李逵發起蠻性;徑直劈手自那人手中奪了轉來。傭人見他兇惡暴躁;哪裡敢出聲?李逵拿起雙斧;隨手揮舞了兩下讚道:
“咱就是用斧的!昨日裡被典大哥將趁手傢什損了;這個不錯不錯;正合給我使用!不就是些柴火麼?包在你李爺爺身上!”
寶玉忍著笑道:
“好;這裡可是議事堂;說的話可不能反悔。我把這對斧頭給你;你要一個人將後院裡的那點柴火劈完。若是反悔的話;就要隨我處置。”
那黑廝正得意洋洋的把玩著新武器;想也沒想就回道:
“這個依你就是。”
寶玉之前進來時候;見天氣漸漸轉冷;後院因要煅碳;少說也置了七八車乾柴在那廂。不意這笨蛋一腳便義無返顧的踏了入這陷阱中去。
數個時辰之後;在忍著笑的典韋的刻意提醒下;想起了自己承諾的李逵呆滯的立在了後院那堆積如山的乾柴面前;粗壯如牛的李逵同那柴山相比;頓時渺小起來;那兩把嶄新的大斧無聲的自手中滑落;砸在了地面上。這黑廝牛眼圓睜;麻木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
“天…。啊!這…。這也叫一點?!”
第二十八章 扇子(上)
在孟老這頭老狐狸的主持下;聚賢會如彗星般的崛起很快在短短几個月中被金陵的商界所接受。畢竟商人更多的關心被放在了與自己切身相關的銀子上。只要所有的價格有跌無升;他們便能以一種置身事外的清醒來全面看待供貨商的變更問題。
與此同時;長江沿岸卻鬧騰出了幾件沸沸揚揚的大事出來。首先杭州一家歷史悠久;開設了長達數百年的綢緞鋪在青天白日之下被強盜付之一炬;更引發了幾百人鬥毆的一場大騒亂;死傷一片狼籍;目擊者稱至少有近千人參加了這起暴動——明眼人都知;這綢緞鋪卻是鹽幫在蘇洲的主要據點之一。
次日;揚州的一所破舊的造船廠中慘死了近百人——鹽幫的報復來得也是極快。漕幫的三名堂主;七名香主皆盡喪命於此。
一時間;隨著實力間均衡的被打破;兩幫間的仇殺衝突日益升級。一系列的大清洗;火併;整合洗牌搞得長江沿岸人心惶惶。
對此專管此事的揚子江鹽政司卻出奇的保持了緘默——一方面他們固然有坐山觀虎鬥的意思;另外一方面主理鹽政司的瑞善正忙與應付兩江總督陳閣老咄咄逼人的攻勢;這隻因當時他輕信下人之言;冒失的上了一個彈劾陳閣老縱容家人;魚肉鄉里的摺子。此時那人早已杳如黃鶴;留下他來承受苦果。
看看春試將近;上面頒下旨來;賈政點了陝西主考;即日起程;他這一去;寶玉更是自在;賈母與王夫人歷來都視他如珍似寶;更不來拘束於他;今日裡日頭甚烈;雖是初夏的天氣;兀自曬得人昏昏欲睡。
寶釵獨自行來;順路進了怡紅院。
轉過十錦閣子;來到寶玉的碧紗櫥中;只見得周遭雪白的牆壁;搭著混素絹繡;素淨非常;旁邊就放了幾個青花瓷瓶;各種五色迷彩之物俱被撤了。
寶玉就在床上睡著;晴雯坐在身旁;手裡做針線;旁邊兩女說笑著;便看晴雯做的那手工。原來是個淨色白底碧邊內衫;寶釵見了笑道:
“噯喲;這麼精緻東西真是惹人喜歡;真是虧你費心花這麼大工夫來整治。”
晴雯向床上努嘴。
“還不為的是這臥著的祖宗;但是雜色;竟一律不著;單好素服;成日在外混鬧;衣服也穿得極少;有了這個穿著也免得冷著了。
又說道:
“今兒做這活路太過久了些;脖子低的直不起來了。小姐;在這裡坐坐;我出去活泛活泛就來。”
說著便起身走了。
寶釵低頭只顧著看活計;便不留心一蹲身;剛剛的也坐在晴雯方才坐的所在;又見那活計實在精緻;一時見獵心喜;拿起針來替她刺繡。耳中傳來的是寶玉勻細的呼吸;鼻中嗅的也是他淡淡的男子氣息。只覺得心中說不出的平安喜樂。深心裡哪怕是這般陪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