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出地盯視中,盧可兒只是仰著頭,含著羞臊,含著嗔怪,含著嬌意地望著他。這樣的目光,縱是鐵漢也可熔化。
趙出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他依然神色不動地望著她。俊美如玉的臉上,掛著那疏離的,冷漠的威嚴,見盧可兒不答,他眉頭一皺,再次問道:“姬,處子乎?”
轟——盧可兒臉紅至頸,她咬著唇,羞答答地低下頭來。
在她的身後,眾宮婢正瞪大雙眼,怒視著趙出。她們真是無法想象,居然會有丈夫在這般美麗的夜晚,對她們絕美難言的嬌嬌,卻執意要問著這樣無禮的話。
在這個時代,一個貴族嬌嬌是不是處子,實在太不重要了。幾乎沒有丈夫會在意——她又不是那些如貨物一樣的亡國之婦!
盧可兒依然沒答。
趙出緊緊地盯著她,半響後,他慢悠悠地說道:“姬如此姿色,又善於取魅丈夫,看來魏國公子中,有不少是姬的入幕之賓!”
這話,很重!至少,這話不是一個丈夫面對美人時,在正常情況下能問出的。
瞬時,盧可兒小臉蒼白如紙。她半垂著頭,這個角度,正好十五度,是最讓男人憐惜的。她咬著唇,長長的睫毛上掛著兩滴淚水,眨了眨眼,那淚水在欲墜不墜間,盧可兒哽咽地,卻聲音靡軟勾人地泣道:“大王如果不中意妾,離去便是好,何必如此羞辱?”她說到這裡,騰地站了起來,呼地一聲轉過身去,背背對著趙出,柔弱的雙肩顫抖不已,低低抽泣起來。
可以說,她的話雖然說得鏗鏘有力,可不管是她的語調,還是她的動作,都透露出屬於弱女子的軟弱無助,以及對自身命運的悲悽。
趙出靜靜地看著她。這一刻,他直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平靜,或者說,心如枯井。
以前玉紫還在時,他看到美人,會回眸,看到絕色,會有些許心跳,有時甚至想過,納一個在身邊也還不錯。
不知為什麼,這一次玉紫別去後,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心成了鐵石,不會再跳動,也再沒有激情和渴望。
趙出盯著盧可兒顫抖不已的背影半響,才慢慢收回飄飛的神智,他徐徐說道:“不過問你是不是處子,你不願意回答也就罷了,何必做出這副模樣?”語氣中,有著不耐煩。
背對著他的盧可兒一僵。
跟在盧可兒身邊多年,與她一道從魏國而來的幾個宮婢,則是睜大了眼睛。在不知不覺中,她們竟在想道:若不是趙王曾與那玉姬生了一個兒子,我簡直以為,他已不是一個正常的丈夫!這個天下間,怕是不會有第二個丈夫,面對我家嬌嬌會如此冷漠!
盧可兒僵直著身軀,直過了好一會,她才含著淚意地回答道:“妾,已非處子。”聲音中,含著賭氣般得堅決,也含著一抹幽幽然。
趙出點了點頭,道:“果然。”
他再次問道:“魏氏點名令你嫁孤,卻是何故?”他上下打量著盧可兒,淡淡地說道:“姬也不是絕色,她因何以為,你可令我迷戀?”
這話問得更直接了。它比以往的任何一句都要直接。
這一下,盧可兒真的僵住了。她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是要如何面對。
趙出見她不答,再次皺眉了眉頭,他沉著聲音,喝道:“回答孤!”
騰地一聲,盧可兒轉過身來。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匍匐在趙出面前,盧可兒蒼白著臉,軟弱無力地說道:“或許,因為妾會弄琴。”
她這回答合情合理,以盧可兒擁有的琴技來說,完全可以說是當世獨步。天下間,罕有其敵!
趙出低著頭,直直地盯著她。火焰騰騰中,他那淡淡的琉璃眼,透著從骨子裡發出的疏冷,無情,還有狠辣!
不知不覺中,眾宮婢都低下了頭。方才,她們還有過對趙出的不喜,可此時此刻,浮在她們心頭的,只有驚懼。似乎直到這個時候,她們才明白過來,眼前的這個俊美高華的丈夫,並不是世人傳說中的風流公子,而是一個殺戮無數的王!他,是掌握了無數人命運,更是掌握著她們生死的,高高在上的王!
不知不覺中,眾宮婢顫抖起來。
顫抖中,只聽得‘撲通‘一聲,卻是一個宮婢禁受不住,雙膝一軟,整個人跪倒在地。
隨著她這麼一跪,好幾個‘撲通’‘撲通’的跪地聲不斷響起,轉眼間,眾宮婢已跪了一地。
她們五體投地地匍匐著,臉色蒼白,眼中不再有那異常的自信和張揚,有的,只是無邊的惶俱,和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