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紫看著他,隨手扯下一片樹葉,清聲說道:“太子,妾真不明白。”
玉紫的聲音很清朗,也很坦然,她看著他,目光明澈如水,“昔日,太子毫不留情地任由他人迫害於妾,令妾幾死無葬身之地。”
她語氣平淡地說到這裡,齊太子卻是嘴角一僵。
玉紫繼續說道:“既然當年太子能將妾毫不在意地捨棄,如今時過境遷,又何必再提起舊事?太子本是無情之人,妾真不知,太子為了何事,竟對妾念念不忘?”
她說到這裡,抬起小臉,很是認真,也很是嚴肅地看著齊太子,等著他的回答。
她的意思很明瞭,態度也很明瞭。
齊太子的薄唇扯了扯,他直直地盯著她,表情有點僵硬。
直過了一會,他才側過頭,低聲說道:“魯氏,你留下罷,我會善待你。”
玉紫哧地一笑。
也許是她這聲笑,太國冷漠,更是隱含嘲諷,齊太子嗖地一聲回頭惱怒地盯著她,目光陰沉。
玉紫這時也覺得自己不能笑。
當下她收起笑容,目光如水地看著齊太子,果斷地搖了搖頭。
一抹痛苦之色,從齊太子的臉上一晃而過。
他側過臉去,避開了玉紫狐疑中帶著審視,好奇中帶著天真的眼神。
他饒是側過頭去,玉紫還在這般看著他,當下,齊太子忍著怒火,說道:“魯氏,趙國絕非善地,你留下來,我許你為夫人。”
他的聲音剛剛一落,玉紫已是清脆地接道:“昔日,你都許過我正妻。”
齊太子一噎。
他看向了她。
對上她亮晶晶的雙眸,對上她白裡透紅的小臉,齊太子強忍的怒火,在迅速地消去,他悵然地說道:“昔日之諾,依然有效,”他的聲音沙啞了,他看著玉紫,說道:“魯氏,昔日之時,我曾許諾,總有一日,我會休去那婦人,許你為後。此諾,依然有效。”頓了頓,他又繼續道:“當日迫害你的吳袖,我已誅殺。”
玉紫聽到最後一句,差點哧笑出聲。從旁敲側擊中,她早已瞭解了,吳袖本是齊王和公孫寧安排在齊太子身邊的女人,也算是齊太子與這兩人達到某種協議的關鍵人物。但是,吳袖所有的價值,在齊太子與公孫寧徹底翻臉後,已經渾然無存。他之所以殺了吳袖,是因為她沒用了吧?這個男人,卻還把這個當作條件,向她表白,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不過,雖然可笑,吳袖畢竟是她的仇人,齊太子當著她的面誅殺,也算是給她出了一口惡氣,所以玉紫不想因為此事與他爭持不休。
玉紫轉過雙眸,好奇地看著齊太子,暗暗忖道:“這個男人明明是驕傲的,不可一世的啊……。
齊太子的表情中,帶著一種失落。
這是一種面對自己無法把握的事的失落。
黑暗中,玉紫幽亮幽亮的雙眸,還在好奇地打量著他,月光幽幽,黑袍黑髮,她整個人彷彿溶入黑暗中,只有那明淨皎潔得毫無瑕疵的面容,以及那雙宛如秋水的眼眸,在黑暗中幽幽發亮。
齊太子看著看著,似是痴了。
他伸出手,輕輕地撫上玉紫的臉。
玉紫沒動。
她任由他冰冷的大手撫上自己的臉頰。這般近距離看著他,玉紫突然發現,這個齊太子,也許真是對她有點情意的。
她想到這裡,不由有點好笑:這個無情的男人,以前的魯氏對他痴情一片,他毫不在意地捨棄了。現在在這裡裝痴情,又有奧妙意思?
夜風徐來,笙了飄飄,月光之下,樹影之中,相對無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玉紫才笑了笑,她伸手拂開他的手,嘆道:“太子,妾有一言,不問不快!”
“說罷。”
“妾之於君,何利可圖?”玉紫這話一出,齊太子俊臉一沉。
玉紫也不管他的臉色是多麼難看,徑自說道:“妾實是想不明白。那《攻城十器》君已到手,妾又非絕色,真不知,太子因何不捨!”
她這些話,是一鼓作氣說出的。這是梗在她心中的一個疑問,今天晚上,齊太子顯得特別溫和,而且,這樣的月色,還真是適合談心呢。
齊太子沉著臉,冷冷地瞪著玉紫。
玉紫卻是嘴角含笑,這個氣場大,她不敢正面與他對視,可是,她卻可以這般側著臉,一邊欣賞著月光下婆娑的樹影,一邊等著他的回答。
安靜中,齊太子直喘了一口氣,才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