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滿驢車的貨物都被灑落,滾得到處都有。
玉紫連忙跑過去,和眾雜工一道,把被麻布捆得紮紮實實的,有點厚,有點軟的貨物堆在一起。玉紫把這貨物按了又按,覺得這東西多半是綢緞麻衣之類。
在她的前面,幾個人正在把驢車扳正。
眾人做事慢騰騰的,有氣無力的。
這也是正常的,誰也不能指望這些奴隸佔了大多數的雜工們,做起事來很積極。
一陣馬蹄聲傳來。
一個人喝罵道:“怎地又有車翻覆?”
喝聲中,一柄長戟“啪啪”地擊打在空氣中,“誰人看管不當?”
沉默中,一個玉紫極為熟悉的年邁沙啞的聲音響起,“此錯在我。”
是父親的聲音!
玉紫一驚,迅速地抬起頭來。
這時的父親,正低著頭,朝著那管事雙手微叉。
那管事重重一哼,惱怒地喝道:“你耳聾否?此地多匪,多耽擱一刻,便多危險一刻!”
父親的頭更低了,他再次說道:“實是惶恐。”
那管事青著臉,瞪著他,道:“咄!觀你年邁衰老,若枝頭黃葉,搖搖欲墜。自是無用矣!”
這一下,父親有點惱了。他抬起頭來,瞪著這個管事,聲音一提,凜然地說道:“君言差矣。老夫雖老,仍舞得長戟,殺得盜匪!”
他瞪著這管事的眼神,隱隱帶著戾氣,似他再出言不當,便會上前拼命。
那管事重重一哼。他手中的長戟朝著父親鼻尖一指,臉露冷笑,便要再出口喝罵幾句。
隨著管事的長戟一指,父親額頭上的青筋暴了暴,眼睛一眯,整個人已帶上了一抹殺氣。
那管事也是,他盯著父親的眼神中,隱隱含著一股血腥!
就在那管事張開嘴,便要引發一場血腥廝殺時,一個清脆的叫喊聲從他身後朗朗地傳來,“噫!莫不是蠻君過來了?”
蠻君過來了?
那管事一凜,他迅速地轉過頭看去。
前方,灰塵滾滾,到處都是奔走的劍客,根本看不清蠻君的馬車有沒有過來。
雖然如此,那管事卻記起蠻君的脾氣,隱隱有了不安。
他已沒有了與宮計較的心思。
當下,管事按下長戟,朝著眾人一喝,“還愣著做甚,速速把貨物搬上去!”
喝完後,他策馬便向商隊前方賓士而去。
那管事一走,玉紫便急急地跑到父親身邊,與他一起,把驢車抬正。
父親瞪著玉紫,半晌後,他啞著嗓子悶悶地說道:“士可殺,不可辱。”
玉紫目光明澈地看著父親,認真地說道:“父親,你若不在了,我可怎麼辦?”
宮有點慚愧了,在玉紫的目光中,他低下頭去。
這時,一個笑聲傳來,“咄!宮生得好兒,區區一言,便免去了一場拼鬥。”這聲音,是亞身邊的那個黃臉瘦長的漢子所有。
同時,玉紫身周,光線一暗。
她抬起頭來。
這一抬頭,她便對上了五六個劍客。
這些劍客,有幾個是亞身邊的曾城勇士,另有兩個,卻是那天晚上,打她主意的齊國劍客。
這些劍客都在盯著玉紫打量,那黃臉瘦長的漢子遺撼地拍了拍劍鞘,嘆道:“本來,我等還想作賭,看誰先血濺五步。哪裡知道,被你這小兒一句狡詐之言,給攪了趣事。”
玉紫理也不理這些人,她低下頭來,雙手抬著驢車轅,咬著牙,用力向上舉起。
旁邊,宮一邊用力,一邊回頭怒瞪著眾人,喝道:“爾等速速散去!”
幾個劍客嘻笑起來,出乎玉紫意料的是,他們還真的策馬退去。直到他們退得老遠,玉紫都可以瞟到,這些人還在對著自己和父親指指點點。
幾個人同心協力,終於把驢車給擺正了。
雜工們搬起貨物,一捆一捆地扔上驢車。
這時,玉紫已經知道,每一輛驢車前進時,除了馭夫要眼觀四路外,還各安排一個劍客排除車輛前方左右的障礙物。父親年老了,眼花得厲害,沒有看到路旁的一塊石頭,沒有搶先排除,讓驢車生生地撞上了。
驢車重新啟動了。
父親策著馬,嘶啞著嗓子開始高喝,“繼續行進,繼續行進!”
他的喝叫聲越來越遠,當他那叫聲出現在商隊最前面時,商隊動了。
坐在一旁瞎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