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是入夏,有點涼意的夜風中,夾著火光的臊熱。
玉紫塗得黑乎乎的臉上,此時粘粘的好不難受。
可她沒有動。
到處都是劍客們穿梭的身影,她不想冒險。
也不知過了多久,睡意漸濃。
玉紫抱著雙膝,便這般坐著打起眈來。
一陣腳步聲傳來。
腳步聲有點輕,有點亂。
玉紫一驚,醒來。她迅速地抬起頭。
四個人影出現在前面的樹林中,影影綽綽的越來越近。
黑暗中,那些人的眼睛,在夜間幽亮幽亮的。
與玉紫的目光一對,那些人也是一怔,轉眼,一個沙啞的壓抑的笑聲傳來,“小兒,獨坐寂寂,何不出來與我等盡歡?”
玉紫靜靜地盯著這人。
縱使夜深,縱使看不清這人的表情,這時刻,玉紫也能清楚地看到這人眼中的色慾
這幾人,在打她的主意!明知她是少年人,居然還打她的主意!
玉紫一陣噁心。
同時,她突然明白了,順著風吹來的那一聲聲古怪的低喘,是怎麼回事。
四人還在向她逼近。
玉紫朝父親看了一眼,老人睡得很沉,一點也沒有被驚醒。
她抬起頭,扁了扁嘴,慢條斯理地低喝道:“諸君停步!我雖小兒,亦丈夫也,不好此道!”
她的聲音一落,一個漢子啞著聲音嘿嘿笑道:“你也是丈夫?等你那小鳥兒長大了,再說此話不遲。今晚,你卻學一學婦人,侍奉侍奉我們吧。”
玉紫臉一沉。
她盯著幾人,沉沉喝道:“我父在此!諸君若想與他拼鬥一番,也不無不可。只不過,若惹得蠻君不快,以他的性格,我等怕是都要葬身此地!”
四人腳步一頓。
他們相互看了一眼。
這時,玉紫也看清了他們的面容,這些人,不是白天戲弄她的亞那夥人。
於是,她聲音微提,又慢騰騰地說道:“我父乃曾城勇士,商隊中,來自曾城的勇士,五十加八人。卻不知諸君是不是想用項上人頭,試一試這五十八人的利劍?”
這話,真的把這四人給震住了!
四人面面相覷一會,當下,那走在最前面的漢子朝著玉紫拱了拱手,訥訥一笑,道:“路過而已,路過而已。”說罷,四人急急退去。
四人離開了。
玉紫沒有動。
她依然坐得筆直的,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
前方,樹林在黑暗中,一動不動的聳立,一陣微風吹來,便有那麼一個幾個影子在晃動。玉紫定睛一看,便發現那些晃動的影子,只是樹木雜草。
不行,不能這麼草木皆兵了。
玉紫對自己說道:我要放鬆,要放鬆,不管什麼難關,到頭來總有解決之道的。我一定要放鬆。
這樣反覆對自己說了幾遍後,玉紫終於放鬆了。她低下頭來。回頭看向依然睡得香甜的父親,暗暗想道:父親真是老了,這麼大的響動,都沒有驚到他。看來,以後在安全方面,我還是自己多加註意。不能全寄託在他一老人的身上。
火堆在一點一點的熄滅。
玉紫的眼皮,又開始打架了。
她向父親的方向靠了靠,慢慢躺了下去。
躺了一會後,她還是從地上摸來一塊石頭放在旁邊,然後再睡下。
不一會,玉紫終於抗不住了,她便這般躺在一張麻布上,睡著了。
當她再次醒來時,一道淡淡的,帶著霧色的晨光,從樹叢中透過來,照在她的身上,臉上。
安靜了。
四周都安靜了,一個個火堆旁,都是安靜入睡的身影。
這一晚,沒有野獸來襲,沒有匪徒來襲,也沒有劍客對她不利。
終於過了一晚。
玉紫吐出一口氣來。
她朝左右瞅了瞅,見四周都是安靜之極,除了她,真是沒有一個人起床。
她連忙站起來,急急地向溪水邊走去。
來到溪水的下流,躲入一塊石頭後,玉紫把自己清洗了一番。
洗完後,她拿出一點鹽,漱了漱口,然後把再認真地在臉上塗上泥灰。
當她準備妥當,回到營地時,一個劍客揮舞著佩劍,在各處火堆旁遊走,他一邊走,一邊厲聲高喝,“起塌,起塌!日頭已出,雄雞已鳴,不可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