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闔上眼皮沉沉睡去。
言傷將他扶到床上便要解開他的衣服,誰知睡夢中的男子猛然睜開眼睛,一雙染滿沙塵的手緊緊抓住衣襟,眸光寒冷,大有誰要解他的衣服便跟誰拼命之意。言傷衝他晃了晃手上還未沾水的帕子。
似是明白了言傷的意思,男子眸光微弱一閃,終是慢慢鬆開了手。
“多……謝……”
“你要說多謝姑娘?”言傷解開男子衣襟,露出他傷痕累累的胸膛。從熱水中擰出的帕子一觸上去便聽他微弱的吸了口氣,似是疼極。言傷只得放輕手上動作:“你不必多謝了……我的手做慣了粗活,實在是不習慣伺候人,很痛麼?”
男子微微搖了搖頭,隨後又張開嘴:“我,救命之恩…………無,無以為報……”言語之間,竟是有些不連貫。
“你是不是很久不同人說話了?”言傷露出驚訝神色。
男子怔了片刻,隨後艱難點頭:“我,沙漠裡,一年半……”
“你在沙漠裡待了一年半?”
又是微微點頭。
一年半呆在沙漠裡,只有簌簌風沙與之作伴。久不言語,自然已經忘了該怎樣說話。言傷點點頭,將男子胸膛上黃沙輕輕擦乾淨,道道猙獰傷痕清楚的露出來。
“那麼這些傷是……”
卻見男子將頭側到一邊不肯言語,髒兮兮的頭髮遮住他的眼睛。言傷站起來,端著盆走出去換了一盆水。
喀齊沙漠中了無人煙,只有黃沙遍野風響嘶嘶。但穿過沙漠卻是外族聚居之地,於是總有一些商人舍遠求近,要穿過這沙漠運送貨物。有了貨物經過便有了馬賊搶劫,喀齊沙漠中的馬賊頭子名為沙炮子,長得滿臉橫肉,使一把長刀。看到有貨物經過他也不多廢話,將長刀一橫,大多的貨物商人都忌憚他魯莽蠻橫,乖乖留下大批貨物。
沙炮子不止搶劫物資,若是護送貨物的隊伍中有美人美酒,便更加如了他的意。不論男女,只要長相上乘者皆擄回去,隔不多久沙漠裡便能多添一具屍體。
言傷救的這名男子名叫於時賦,十七歲家道中落,本在路邊擺攤賣畫。因為女主角季潔兒一句“男子漢大丈夫,應當遊歷四方,只有走遍大好河山方能不負此生”的話,才背上行囊遠走塞外,最終客死他鄉。
於時賦長相清秀,笑起來時更是驚人之姿。將他的反應同沙炮子平日裡的所作所為聯絡起來,再結合他身上的傷痕累累,便可毫不費力得出一個結論。
只是難以想象,他身負重傷,又是在找不到路的沙漠裡,是怎樣逃出來的。
言傷不再去逼問他傷口是怎樣來的,費了半天力氣終於將傷口完全清理乾淨,上好藥。於時賦一直一動不動躺在被子裡,身體僵直著,似一根木頭。
“公子的傷都處理好了。”言傷彎下。身子去將被子細細給他蓋上,“只是,有些地方的傷你不肯動,我便無法處理。若要你自己處理,大概是辦不到的,你休息一下,我去為你煮些粥,然後再來為你處理那些傷口。”
於時賦身子一顫,隨即輕輕點了點頭,動作幅度輕得幾乎看不出。
待言傷端來熱粥,於時賦依舊將自己埋在被褥中一動不動,只是聽到門響的時候手指輕微的動了動。
“我……叫於時賦……”他閉著眼開口,話語緩慢得像是被砂礫卡住的車軲轆,但語言的連貫度卻明顯好了許多,“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我想清楚了,我的,傷……”佈滿細小劃痕的手指緊緊攥在一起,“在……在那處。姑娘,處理吧。”
他必定是下了極大決心,想明白了比起男人面子性命顯然要重要得多。只是仍舊不願意直說傷在哪處。自然,但凡是有自尊心的男子,都不會願意承認自己被另一個男子凌。辱了,且還要將凌。辱留下的傷口指給別人看。
言傷放下粥碗,將於時賦蓋至下頜的被子微微掀開,扶起渾身虛弱無力的男子:“你先喝粥吧。傷口……我可以等你睡著了再處理。”
於時賦身體又是一震,隨後輕輕咳嗽起來,嗆得臉頰微紅。本就清秀的臉經此顯得更加面若桃花,難怪沙炮子會將他帶回去肆意凌。辱。
“謝……謝姑娘。”
“我姓林。”言傷將一個靠枕塞至於時賦身後,讓他自己支撐著坐起來,然後舀了一勺粥喂到他的唇邊。於時賦遲疑片刻,方才慢慢張唇接了。言傷一邊喂他一邊將粥碗裡的粥吹涼,“我的名字叫清晝。我也曾是一個千金小姐,只是後來家道中落……”瞥了一眼於時賦,果然見他又是一怔,“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