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啊!”
一聲尖叫後,蒼衰老嫗已是跌倒在了地上,杜弱溪卻絲毫沒有出聲。言傷驚訝回首,卻發現杜弱溪同齊子河一樣,早已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她舒口氣,她知道他從來沒有那麼狠心,從頭到尾,他想報復的不過是杜茶梅一個人。
近乎扭曲的絕望尖叫裡,負清寒漫不經心收回指尖,隨後自寬大袖子中掏出一面雕花小鏡,丟在了杜茶梅的面前。
“被騙,被背叛,失去最重要的東西,這些都嘗過了,現在你便看看自己的樣子,醜陋得讓人覺得厭惡。”
杜茶梅顫抖著手拿起雕花小鏡,只看一眼便將那小鏡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隨後伸出雙手,狠狠地將自己的眼睛挖了出來。
鮮血淋漓的一雙眼珠擲在地上,絕望瘋狂的尖叫聲不絕於耳。
“不!我不會老成這個樣子,這不是我,我不是這個樣子的!”
負清寒顯然很是明白,什麼對杜茶梅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娶了她的女兒一點也沒有用,她並不愛自己的女兒,失去女兒以後或許會有片刻的神傷,然而只要自己還活著,她便還是得不到報應。
杜茶梅只愛自己,她看重自己的一切,對自己的容貌更是在乎得不能更在乎。是以負清寒將怨氣注入她的血液之中,隨後強行抽出,帶走了她身上的活氣。
此刻的杜茶梅乾癟得連血肉也似被抽乾了,只有一層層密密麻麻的皺紋緊貼在骨骼上,整個人似乾屍一般讓人作嘔。
穿著深黑色鑲金邊長袍的男子就站在她的面前,俊美年輕,她卻已經白髮蒼蒼衰老醜陋,地上潔白的茶梅染上了從老嫗眼裡流下來的鮮血,變得醒目而鮮豔。
“負清寒你不得好死!負清寒你會有報應的,你當年害我全家,現在又害得我母女反目,我會殺了你的,我一定會殺了你啊!”
淒厲的尖叫早已不是一個尋常人能叫出來的,負清寒久久站在原地,低眸看著在血泊中掙扎的“乾屍”,臉色蒼白,神色平淡,只有衣袖輕輕的顫動著,月光照在他的身上,顯得他整個人都已不真實,像是隨時會消失在風中。
言傷輕聲道:“你不要難過,不管別人怎麼對你,我終究會陪著你……”
“愚蠢!我不需要人陪。”
言傷的話剛一開口便被打斷,負清寒轉過臉來看著她,眸色黯淡卻暗藏殺機,他一揮袖子,一枚丹藥落入她的口中。
“滾吧,我不需要任何人留在身邊了。”
言傷張大眼睛,看著他轉身走進她的房間內,門在她的面前緩緩關上,關門聲震得她心中一疼。
在原地站了許久,言傷努力吞下口中丹藥,慢慢轉身朝迴廊走去,每走一步,心中寒冷就多一分。
他讓她走。
即便這世上只有她認識他了,他還是讓她走。
即便他很快就會被這世界遺忘,他還是選擇讓她走。
他進了她的房間,或許便是要除去她留下的痕跡,他連她留下的一絲痕跡都不能夠容忍。
她的房間……
眸色一冷,言傷忽然急促呼吸起來,她轉身邁開大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一路上的鮮紅綢花被她慌慌張張的扯落,悄無聲息落在地上。
“啪”的一聲推開門,果然看見他正坐在她的床邊,手中握著那隻透明的瓶子,瓶中的胭脂井邊醉危險的顫動著。
男子的長袍已是解開,露出頸上一個難看的血洞,他微微急促的喘息著,嘴唇乾裂蒼白,臉色微青。聽到門響男子眼波一轉,危險的眯起眼睛看著走回來的少女。
“你到底愚蠢到了何種地步,我不是叫了你滾?”
言傷抿緊嘴唇走過去,在負清寒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將他手裡的胭脂井邊醉搶了過來,狠狠摔在地上。
瓶子破裂,顫動著的液體很快便消失在了地面。
她摔瓶子的時候有股狠勁,負清寒還未反應過來,忽然就見她淚如泉湧,大聲的哭著向他撲過來,將他整個人都撲在了床上。
“你不要死,你死了我該聽誰的話。”
負清寒嘴唇蒼白,急促呼吸著:“……誰告訴你我會死?”
“你準備胭脂井邊醉,便是為了了結自己。你早已活膩了,我知道。你早就算著,等到大仇得報便要自我了結,我都明白了……”言傷哭著將自己的臉埋進他的胸前,他身上枯朽的味道能讓她相信他還活著,“你將自己的怨氣半數都渡給了我,可保我不受傷害,怨氣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