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就橫亙在大人和我之間的不就是身份嗎?”
長今激動不已,索性把所有壓抑已久的心裡話通通傾倒出來。政浩彷彿早有準備,緊接著說道。
“聽你這麼說,我非常高興。還好,原來並不是我單方面的相思。可是你還擔心什麼呢?我來的時候,已經決定捨棄一切了。”
“捨棄一切?”
“除了這顆心,我寧願捨棄我擁有的一切!”
聽政浩這麼說,長今突然想起了父親和母親。父母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是這樣繾綣欲絕嗎。儘管不能知道他們當時的心情,但可以肯定他們是幸福的,因為終於找到了只為兩人所擁有的地方。
如果跟他在一起,即使躺在鋪在冰上的葦蓆上面,恐怕也不會感到寒冷吧?然而政浩畢竟不是父親。父親是個可以捨棄所有的人,在遇上母親之前,他已經把自己當成一個行將就木之人了……
與父親相比,需要政浩去割捨去放棄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了。長今之所以不能接受政浩的心,理由也正在於此。
“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做醫女了,而大人和我是道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真是悶死我了。不要光想著讓我回心轉意,你就不能改變想法?”
“如果大人肯回心轉意,一切平安無事,如果是我改變主意,一切都會千難萬難。所以說,只有大人您改變主意才是正確的。”
“這決不可能!”
“大人!”
“好吧。如果真是這樣,這個問題不妨留到以後再做決定。不過我還是請你收回回宮的想法。”
“可我有難言的苦衷啊。”
“那就在這裡說吧。如果說是因為治病救人,可宮外的病人多如牛毛,難道不比宮廷裡面多得多嗎?”
“到此為止,您請回吧!”
長今毅然決然,全然不顧政浩深情的訴求。儘管內心早已被撕扯得支離破碎,然而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醒地理解自己的處境。
《大長今》第十五章無花果(5)
“您給予我的恩惠我配不上,但我還是至死不忘。這個也請您一起帶走吧。”
長今掏出來的東西是三色流蘇飄帶。政浩悲傷而絕望地盯住長今,彷彿一頭被捕獲的野獸。
“這好象不是我的東西。”
長今希望政浩能夠珍藏此物。這是父親的遺物,也是為了救他而丟失的姻緣之線,濟州島上悲傷落寞的生活,就是因為有了它才得以支撐下來。想到三色流蘇飄帶能為政浩所有,或許也是一種安慰。
長今似丟似甩地把飄帶遞給政浩,然後轉身就走。政浩則呆呆地站在那裡,好半天才從後邊追上來,一把抓住了長今的手腕。
“我不能讓你就這樣離開。”
“請您放手!”
“只要你肯答應不再回宮,我就放手。”
“大人!”
“把手放開!”
隨著一聲炸雷般的怒喝,氣喘吁吁的一道正虎視眈眈地盯住政浩。看他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真不知道這張善良的臉孔背後竟然隱藏著如此深刻的憤怒和怨恨。政浩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仍然不肯鬆開長今的手。
“還不趕快給我放手!”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最好少管閒事!”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調戲良家婦女,該當何罪?”
“汙衊兩班貴族又該當何罪,你知不知道?”
兩個男人面帶前所未有的兇惡表情,咆哮著,對峙著,看來誰都不肯善罷甘休。
長今向政浩百般懇求。
“我不希望您因為我而受到傷害。求求您,快回去吧!”
即便如此,政浩還是不肯鬆開,長今只好用力掙脫政浩的手,轉身跑開了。一陣五臟六腑轟然塌陷的感覺襲擊了長今。這時候一道上前一步,拉起長今就走,直到越過菜地消失在酒坊中,長今一次也沒有回頭。
當年在海南碼頭,政浩曾經發誓今生今世再不錯過長今,然而這次卻又眼睜睜地看著她離去。當時是無能為力,只能把她送走,而如今卻是遭到了長今斷然的拒絕。
長今離開的地方,無人打理的韭菜葉在風中搖擺。政浩感覺自己就像這韭菜葉一樣被人遺棄了,他久久不願離去,隱隱地盼望著長今的身影還會出現在眼前。
在長今蹲坐過的地方政浩單膝跪地,他挖開泥土,把長今間出的韭菜苗重新種回到地裡。直到再也無事可做,長今還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