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寧終於抬起頭來,看得元越澤心頭劇顫,她憔悴了好多。
終是不忍心,元越澤伸出手:“把你的手給我。”
李秀寧疲累的玉容上飛起兩朵紅雲,毫不猶豫地伸出蒼白的玉手,搭在元越澤大手上,一股極具生機的元氣如小溪般流入體內,運轉幾周後,李秀寧的精神好了許多。
抽回手,李秀寧低聲道:“多謝公子。”
元越澤望了那個依舊垂頭在一旁的丫鬟,笑道:“秀寧留下該是有其他事情要說吧。”
李秀寧抬起頭,苦笑著點了點頭。那一剎那,她內心的激烈鬥爭彷彿寫在了臉上,苦笑中更是帶著說不出的悽美。
元越澤不忍看她如此,開口道:“不用自責,你為了你的家族,一切都是天經地義的。”
李秀寧低聲道:“公子如此刻強行趕走秀寧,遠比說這些理解秀寧的話更讓秀寧安心。”
那垂頭的丫鬟終於輕輕動了一下,似是在偷偷拉扯李秀寧的衣角。
這種小動作豈能瞞過元越澤,元越澤已猜到定是李世民有話要詢問元越澤,自己不好發問,便著李秀寧來詢問,而她身邊的丫鬟,則明顯是李世民派來監視李秀寧的。由此可以看出李世民已經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妹妹了。
元越澤也想知道李世民到底託李秀寧來打探什麼,當下笑道:“不是我理解你,而是你有這個魅力。我不會趕你走的,但是你如果不把話說清楚,我就要離開了。”
李秀寧忙開口道:“不要……秀寧其實是聞聽公子一家人喜歡遊歷的生活,想……想……想邀請公子與尊夫人半年後到長安作客。”
見她越說聲音越低,元越澤啞然失笑:“這又有什麼難的,不給別人面子,也要給你這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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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說,元越澤心思卻不停運轉:這定是李世民的意思,去長安,還要帶上媳婦。在外人眼裡將是礙手礙腳。而‘楊公寶庫’在長安的訊息,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難道是李世民從哪裡得到了這個訊息,引我去踩陷阱?李世民也正是看清了李秀寧可以鉗制元越澤這一點,才讓李秀寧來邀請元越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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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元越澤真的會束手束腳,陷入被動?那可就不一定了!
天下間只有一種人可以限制元越澤:那就是講道理的人。
政客是不講道理的,李秀寧在個人感情與家族利益的夾層中苦不堪言,元越澤對她卻有些動心,但更多的只是同情,可憐而已。
爽朗一笑後,元越澤再道:“秀寧如沒有其他事,可以留下來吃一頓飯,我正好要下廚招待一下今日的賓客。”
李秀寧從前來過元越澤家中幾次,還真的沒有被邀請過同席用餐。元越澤的廚藝遠在他的武功之上,這個說法於嶺南大婚後就傳遍江湖,今天李世民交代她的任務也完成了,雖然心裡一直覺得對不住元越澤,注意力此刻卻被吸引到美食上,立即露出天真少女的嬌態,笑道:“那秀寧就不客氣了”再客套幾句,著商秀珣來陪她,元越澤再去面會其他幾方客人。
果然不出所料,這些人都是為了洛陽之事而來。元越澤家中幾女分別應付了他們,但他們卻依舊要見元越澤,主要就是不認為哪個女子可以作得了一家之主,更何況是元越澤這等聞名天下的人的主。
讓元越澤高興的是,他並不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再與那些人周旋,因為幾女已經將那些客人應付得差不多了,元越澤只需去點頭確認即可。
只有跋鋒寒是純粹路過探望,與元越澤倒是相談甚歡。
親手做了一頓大餐,招呼一眾賓客後,眾客逐一離去。
忙活一天,夜色逐漸深沉,元越澤獨自站在牆頭吹著習習涼風,聽著不遠處小池塘裡的蛙聲。
“蜃氣為樓閣,蛙聲作管絃。”
素素動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一陣淡淡的香風吹過,人影已飄上牆頭,來到元越澤身側。
元越澤側頭望了一眼,問道:“這是素素的作品嗎?”
素素白了元越澤一眼,嗔道:“夫君又來戲弄人家,素素還沒有那麼高的才氣呢!”
元越澤眉頭輕皺道:“那是誰的作品?李白的還是杜甫的?”
素素嬌笑道:“夫君讀了那麼多書,不會腦子裡已經糊塗了吧,是賈弇的。”
元越澤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道:“我是讀了許多書,可也不可能全部都記住吧,詩詞那麼多,只能記住一些自己感興趣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