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到廊柱的聲音,林槿璽緊抿嘴,再是兩三人踢踢踏踏從遠處奔近的腳步聲,林槿璽抿了抿唇:自己該不會就是那個”小圓眼”口裡的格格吧?
格格?這麼難聽的名字……嘖嘖……
…………
“福晉,格格的燒剛退,現下時而清醒時而昏睡也是正常的。容在下給格格開幾副調理身子的藥方,服上三日,就無大礙了。”惠仁堂的大夫把完林槿璽的脈,又翻了翻她的眼皮,回頭對一臉緊張的敏容說道。
“大夫說得是,是我太性急了。”敏容聞言鬆了口氣,朝大夫點點頭,轉而吩咐隨伺的丫鬟夏兒,“送大夫去領診金,順道將藥取了來。”
“是,福晉。”夏兒接過大夫遞上的方子細細疊好收入腰間的荷包後,領著大夫往前院帳房走去。
給林槿璽擦完身子換上乾淨裡衣後,末兒端著銅盆,朝敏容福了福身後也退下了。
屋內只剩下因被丫鬟脫衣擦澡的舉動羞得只得閉眼假昧的林槿璽,以及坐在床沿愁眉不展的敏容。
“璽兒,額孃的寶貝,快些好起來……額娘只有你了……只有你了……”敏容哽咽地低嘆。
驀地,一滴滾燙的熱淚,滴落至林槿璽的臉頰,令她不由地一記輕顫。緩緩睜眼,正對上敏容泛紅的愁眸。
“璽兒,醒了麼?別怕,額娘就在你身邊……”敏容輕柔地拍著林槿璽的背,似是安撫。
“末兒,端些粥來,格格醒了。”敏容稍揚柔嗓,朝外室候著的丫鬟吩咐道。同時抱起林槿璽坐在她腿上,倚在她懷裡。
林槿璽斂下眼角,雙手捏著自己的衣角,彆扭地移了移身子。
“乖乖,額娘餵你喝完粥再睡。”敏容以為她還想睡,輕柔地哄著她。
“福晉,格格,粥來了。”沒一會兒,末兒一手掀開門簾子,一手端著一隻大瓷盤,上頭擱著一碗白稀粥、一碟切得極碎的小菜。
“來,額孃的小寶貝,睡了三天,肚子餓壞了吧?先喝些粥,晚點額娘在給你做好吃的點心。”敏容接過盛滿粥的小湯碗,舀了一小勺,遞到林槿璽的嘴巴邊,柔笑著示意她張嘴。
自有記憶開始,林槿璽這是第一次被人餵食。
直至喝完整碗稀粥,被動地擦淨嘴角,被送回床上躺好……她還在神遊天際。
老天,她開始擔心未來幾年裡,她還得接受此前這般被動式的洗浴及進食。
嗷……她好想仰頭怒吼一聲:究竟是哪個王八羔子做的“好事”!竟然將她發回了落後的封建文明!格格……福晉……額娘……吼,老天……她該不會是在大清朝吧!
…………
“璽兒……今天有紅豆紅棗湯哦,甜甜的,璽兒最愛喝的。”
豔陽高照的晌午,林槿璽正愜意地臥在軟榻上眯著眼補眠,她那個便宜孃親——丫鬟口裡的福晉,正端著大白瓷盤從廚房邁入院子,給她送親手做的點心來了。
從她醒後的這七日,銀耳紅棗湯、紅豆紅棗湯、芝麻紅豆湯……每日換著花樣來,她究竟有多氣虛貧血呀,需要補這麼多的紅豆紅棗?!
林槿璽暗歎了一聲,在敏容的懷抱裡坐正,佯裝乖乖地品嚐起味道不錯卻品相極差的甜品來。
“味道還好嗎?這是額娘熬了一個上午才燉好的哦,喜歡就多吃點。”敏容見林槿璽不聲不響地就喝完一湯碗,還道是她餓了,體貼地問道。
這個便宜娘,真的是以她為中心而活呢。
也不知她這個便宜爹是混哪裡的,七日來不僅連面都不曾見過,也沒聽其他人提起過。
換句話說,這所破舊安靜的小院子裡,除了末兒、夏兒這兩名不多話的丫鬟外,就是便宜娘和她。不曾再有其他人登門造訪過。當然也就沒機會從其他人口裡探聽到她想要的八卦資訊了。
真是天大的差別呀。對比她林槿璽攤在香港醫院時,不說她老爸老媽大哥大嫂丟下工作不遠千里地趕去香港,即便是與她只存在僱傭關係的應昊與國際小霸主,也每日必到地在加護病房外探問她的情況。
只能說,現在的她,實在太不受寵了。
唉……林槿璽第n次暗歎。
一個遭冷落不受寵的女兒,一個與世無爭、心裡眼裡只有女兒的孃親,兩名安靜不多嘴的丫鬟,吼……她啥時候才能將所處的環境打聽地一清二楚嘛!
“璽兒,額孃的寶貝璽兒,告訴額娘你在想什麼?”輕柔的嗓音打斷她的走神。敏容含笑的眼映上林槿璽黑曜石般靈動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