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一臉憂思又佯裝無事的小學妹已經有四次碰面了。雖然說的話,不過寥寥幾句。不過,在校園內,能讓聞人主動上前打招呼的異性,除了老師似乎也就她了呢。
這說明什麼?溫御衡眼底波光一閃,臉上的笑意更甚。
“聞人?”見推了半晌也沒反應,溫御衡轉頭一看,這死小子,竟然睡著了!
“怎麼又是你來倒垃圾?一週五天天天都是你在做值日?”正欲推著腳踏車離開操場的聞人燚,掃到從操場一隅的垃圾站緩緩走來的人影,忍不住眉峰緊擰,不耐地開口問道。
“咦?嘠?是你哦?”季恩釉左右手各一隻垃圾桶,看清來人時,忍不住臉頰有些泛紅,經過兩個月來同桌和後座幾位八卦女們的飯後閒談,她對初中籃球隊幾個學長已經堪稱如指掌了。
當初失手拿籃球咂她腦袋的是初中部有名的”烈駿”——聞人燚。據說,除了籃球隊幾個學長可以和他勾肩搭背外,其他沒幾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初時,對聞人燚的好奇,源於他的火爆脾性,不知怎樣的家庭可以養出這麼一個……呃,堪比烈駿的少年……漸漸的,對他的好奇就變質了。
因為有“家”不想早歸的緣故,季恩釉總是搶著幫當天的值日生丟垃圾,一來二去,初一(丙)每日的垃圾桶就成了她的消遣之物。
是的,消遣。趁值日生打掃衛生的時候,她就將當日的複習預習等家庭作業全數完成,隨後就提著兩個垃圾桶,從東校區閒閒地晃到西校區,若是運氣好,還能碰上正在室外籃球場練習的聞人燚。
有股當面向他取經的衝動,想問他,他那副睥睨全校的火爆脾性是如何養成的?養成過程中會不會受到家長和師長的訓斥?養成後又是不是真的可以暢行無阻?……總之,若是可以,她好想向他拜師學藝,希望,自己也能轉個性子……
“嗨,Emily,你傻了?公司月刊有那麼好看嗎?哈喇子都快滴下來了耶!”
一記足以刺破耳膜的招呼聲,打斷季恩釉陷入舊憶的愣神。
她緩緩地抬起頭,面對一張放大數寸的臉孔,隨之,她才像恍然甦醒般,倏地一躍而起,糟糕,好像是公司的午休時間,才不是晚上的夢境……
連簡單的午休都能休到滿腦子都是他的身影……噢……她懊惱地丟開那本引她走神的公司月刊,這期的雜誌封面,正是他——穿著西服打著領帶、一臉倔傲的聞人燚……這個如影隨形的傢伙,究竟要糾纏她的心多久啊……
☆、221 終成定局(下)
聽完這副簡短的遺詔,素來粗枝大葉的胤誐跪在底下率先呢喃似地質疑起來:“不可能!這不可能吧!皇阿瑪怎麼可能會把皇位傳於四哥?這不合邏輯啊!”
“十弟!”胤誐近旁的胤禟蹙眉提醒他:“莫不是你在懷疑皇阿瑪的決策?”
“這,九哥,弟弟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可你也知道,皇阿瑪最反對咱們的,就是獨寵妻妾了,怎可能會……”胤誐撓撓頭皮,百思不得其解地解釋了一句。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跪在胤誐另一側的胤禩,心下一陣緊窒的疼。
皇阿瑪,終究是棄了他啊……寧可選不納妾室,只得嫡福晉一人的四哥,也不肯讓他這個”辛者庫賤婦所出”的子嗣承繼大統……
口喻加上遺詔,不言而喻,雍親王胤禛——他的四哥,已經輕輕鬆鬆奪得了他和其他幾位有心兄弟覬覦了多年的一切……他,該死心了……
想到這裡,胤禩只覺得渾身一陣發冷。望著眼前這座已被大雪傾覆的皇宮,眼底卻逐漸有溼熱湧出。
心心念念執著了半輩子的信念,就因這麼一句僅三十一字的短短遺詔而終成定局,胤禩覺得,這一切怎麼會如此諷刺呢?
此前一直認為最不可能是競爭對手的四哥,竟然越過其他兄弟,躍居人上,得到了他和其他兄弟放棄諸多、渴盼得到的權力……
憑什麼!這到底是憑什麼!憑什麼他能得到皇阿瑪的賞識?憑什麼他能登上大統之位?為嫡妻許下不納妾之誓言的他,不曾做過任何努力的他,憑什麼能如此輕而易舉地得到他們想盡一切辦法為之不懈的一切?
胤禩悲涼地想著。雙拳緊攥於身側,極力忍著心底的嘶吼和質問,聽著隆科多宣讀完先帝遺詔後說著先帝對他們老臣交待過的事宜。已經想不出今後還有什麼是他的企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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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六,雍親王胤禛受先帝遺命。繼任大清帝王的遺詔對文武百官下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