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他們所坐的車次開始檢票,顧海平背起大包行李,山丹提著兩袋行李,費盡力氣才擠出進站口。
九十年代進城打工已經形成氣候,就看揹著大包小包的農民工爭先恐後地擠著互相吆喝著,山丹和顧海平被擠在中間腳不著地,顧海平拼命護著山丹的肚子,高聲告訴旁邊的人:“小心!小心!這有個孕婦呢。”
但旁邊的民工似乎耳朵沒帶放在家裡了,仍然一股腦擠著把兩人一起擁入車門。
身後的門“哐當”關上,山丹才發現想進入車廂那是不可能的,人與人之間連一條細縫都沒有,估計一隻蚊子的地方都騰不出。這是一趟慢車,車票便宜,每一個小站都停靠。
顧海平急躁的臉上寫滿擔憂,他擔心山丹受不了這樣的折騰。
山丹感覺頭一陣陣眩暈,身上開始出冷汗。這麼狹小的空間裡擠滿了人和各色包裹,擠到連空氣存在的空隙都沒有。山丹大口深呼吸,她知道一定是氧氣不足引起眩暈,她已經顧不得汗臭腳臭以及農民工身上的牛屎臭。
她甚至貪婪地呼吸著這夾雜著各種味道的空氣,閉上眼坐在自己的行李上,她實在太累了,她好想睡一覺,腦子開始迷迷糊糊。
靠在顧海平的懷裡,她也緊挨著胖的瘦的各色不認識的陌生人的身體,此刻她除了想睡一覺沒有任何思維。
看著山丹蒼白的臉,顧海平有些擔心,他問:“你感覺那裡不舒服嗎?臉色不好看。”
“我可能又低血糖了,感覺暈得很,也出冷汗。好瞌睡!”山丹有氣無力地答應著。
她已經陷入半昏迷半睡眠之中,顧海平有一種欲哭無淚的負罪感,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