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地迎著目光,“嗯。”
鬱華明:“收什麼啊,現在農村沒辦法弄到錢,孩子又多,負擔重,又沒什麼福利保障,一場大病就能回到赤貧。來這裡吃頓喜酒,意思一下就行了。咱們拿幾百塊錢不當什麼,可能就是人家幾個月的口糧。何琳還給傳志,讓傳志給你婆婆寄去,退回親戚們,給小孩子買幾件衣服,買個書包也是好的啊!財富還要以這種形式回流城市嗎?國家都要給農民減稅了。”
傳志連忙擺手拒絕,內心有點難過。
鬱華清冷冷地哼了一聲,“農村窮又不是咱們家的罪過,光我們貼管什麼用?書呆子一個,什麼財富回流……流城市流農村,大道道我不懂,也不屑懂,咱們是小民過日子,只遵循普通百姓的人情世故、人情往來就可以了!這次禮金咱退了,下次人家孩子嫁娶,人家哪好意思再收何琳送的?即使農村人,這道理也是懂的,何況在孔孟的家鄉,禮數多著呢,只有你看不到,沒有你想不到!但得咱們自己先把事做瓷實了,省得落下話柄!”
婆婆來了 第一部分(47)
鏗鏘有力,什麼話兒、理兒到了小姨這個市井妖婦嘴裡一回爐,非得義正詞嚴、一本正經不可。這一點何琳就佩服得五體投地!人剛過五十,怎麼就這麼八卦、喋喋不休呢?她現在搔著頭,為打斷小姨的話頭,違心說了句:“好,就聽小姨的。”
“這就對了,先定了規矩,再按規矩來,省得以後亂了章法。”然後停了一下,“嗯,對了,你婆婆給了多少改口費啊?”
傳志倏地哆嗦了一下,就這麼當面提啊?何琳目光茫然,這個她還真不知道,就摻和在老媽給的六千塊裡花了,估計多不了,花時沒啥感覺啊。最後還是老何插話給糊弄過去了。
餐後回家路上,傳志陰著臉,“你小姨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你家的事她樣樣操心!”
“別理她。”
“還‘先定了規矩,再按規矩來,省得以後亂了章法’——滿清遺老遺少的口氣,知道清朝是怎麼土崩瓦解的不?”
“說什麼呢你?”
“她分明看不上我,也看不上我家人!”很失落的語氣。
“別理她了,她就那樣。”
“她為什麼在你家裡指手畫腳?”
“嗨,我爸我媽樂意唄。”
“她為什麼對我們總是批判性地評頭論足?”
“都說過了,不用理!”
“以後我們少回你家吧,受不了。”
“蹭吃蹭喝也不願意?”
“以後我來做!”
以後週末的午餐理所當然地被心甘情願的男主人包了。但傳志並不是塊做飯的料,沒經過磨礪,城市的男孩在父母上班後都有機會做給自己和家人吃;農村的,兄弟姐妹多,父母下地幹活都不按鐘點,可以回來做,加上學習不錯的男孩相對受偏袒,在動手能力上反而更弱。
何琳對自己說:要習慣,要習慣,習慣了就好了,時間久了,廚藝自會精進的。於是這個搖身一變變成小媳婦的小姑娘就更加清閒了,有更多的時間做頭髮,直的,彎的,花的,大花小花,當然地板、廚房、衛生間也更乾淨了,沒事就拿著拖布抹一遍,當減肥鍛鍊身體了。
15
這天幸福的小媳婦正歪在沙發上懨懨欲睡看電視,一個電話給招走了,小雅!
小雅說:今天下午到我家來吧,我輪休。上次借款條的事,我婆婆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天天見了就嘮叨,叨叨了我叨叨她兒子。我嘴硬強撐著,老太太多多少少拉屎似的還是給吐出來——一半。老太太愛財如命,不肯全給,其餘的錢說是拿我的薪水還,所以讓你過來再重新打個借條。
葛朗臺啊,何琳長嘆一聲,幸虧自己的婆婆不一樣,不然非吐血而亡不可。
何琳穿戴整齊,提了幾斤香蕉顛兒顛兒地登門當債主去了。半路上債務人還發了一條簡訊:全心全意點,別頭腦發熱搞砸了呀,拜託!
放心吧,好人不會做,惡人還不會當嗎?咱誰跟誰啊!
到了六里橋那排住宅,哎呀,房子和小區環境不賴啊,不好好生活,想啥呢?噹噹地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中年婦女,哦,又年輕了,比在婚宴上看上去年輕多了。大大的眼睛,周圍是一層細密的皺紋,不仔細看還有點看不出來,眼霜沒少抹,面板也很好,白皙,紅潤,一頭極妥帖的小細波浪捲髮,怎麼看都不像窮兇極惡啊!
“你是何琳吧?”
“伯母好。小雅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