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象,整天躺在榻上胡言亂語的許老爺也在一夜之間康復了。
“刑部侍郎,正二品官……”許老爺病好之後,唸叨最多的就是這句話,見人就說,“我兒子家彥是正二品官,正二品哩,他還不到二十歲就當上了二品官,別說雲雀鎮了,全國也沒出過這麼年輕的二品官啊……你看阮家大哥,他可是年近四十才當上尚書,從一品官,就比我們家彥高那麼一點……我們家彥有出息呀,皇上可器重他了,殿試欽點他為狀元,這又任命他為侍郎,我敢說過不了多久,家彥就會升官的……”
許老爺隨便拉個人過來就要從頭到尾說一遍,別看他精神有些失常,數起官級頭腦清晰得很,聽他說話的人不好意思把他推開,只能硬著頭皮聽他重複說過N遍的話,末了還要應景地稱讚幾句“家彥連中三元官運亨通光宗耀祖”之類的。
許老夫人和碧珠看他精神好了許多,都不忍心告訴他實情,只是讓人看著別讓他跑出去到處說。許家彥即將進京赴任,不僅和阮尚書同在刑部,而且還是他的下屬。她們不知道皇上這樣安排有何用意,心裡很是擔憂,皇上若是能制伏曹丞相等人還好說,若是不能,只怕此去凶多吉少。
宋世軍再三保證他會用性命保護許家彥,他也開始順著阮氏這條線索查詢阮尚書和曹丞相勾結的證據,誓將太后勢力削弱,鞏固皇上的地位。即便如此,許老夫人和碧珠還是不放心,只是許家彥堅持出仕,她們也沒有辦法。
設宴當晚,阮氏緊鑼密鼓安排過後,阮若詩收到了許家的邀請,她惴惴不安地來到許府,做好再次傷心的準備。令她喜出望外的是,她以阮老太爺的名義看望許老夫人,得到許家的熱情招待,就連許家恆也跟她多說了幾句話。
許老夫人將阮氏和阮若詩安排在她那桌,示意碧珠和她說點好話,免得因為曾經的不快連累了許家彥。不管阮尚書多麼刁鑽,阮若詩卻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如果能幫上忙最好,幫不上也沒有什麼損失。
阮氏料定許老夫人會趁機拉攏阮若詩,在她心目中,許家最擅長的就是利用別人,其中又以老夫人為首。之前許家用不著她大哥,所以不肯留情面,現在有求於人,哪裡還會故作清高擺架子呢!這樣也好,阮若詩能幫許家彥說些好話,許老夫人必定也得幫她一把,許家恆孝順聽話,只要許老夫人有意,他勢必會對阮若詩好的。
果然,阮若詩試探著敬酒,許家恆的言語舉動明顯緩和多了,再也不似往常冷若冰霜拒人於千里之外。阮若詩心裡歡喜,阮氏也跟著高興,忙不迭地找話題讓他們多說話,順便觀察許老夫人的反應。
許老爺生場病,身體雖無大礙,腦子卻真有問題,他的記憶多處殘缺,只能想起來零零碎碎的片段。比如,許家恆和阮若詩曾是一對戀人,他就想成他們即將成親,阮尚書讓給他兩間商鋪,而他就能把“瑞祥”開到京城裡去了。
對於許老爺只能想起他願意想的事情,柳家二舅爺暗自罵他白痴蠢貨,為柳葉兒著急,卻又不好當面干涉。畢竟,他也算是個病人,能吃能睡腦子不好的病人。要不是許老夫人應承過他無論何時柳葉兒都是許家的媳婦許家恆的妻子,他才不管什麼醫德,罵一通打一頓拉倒。
“若詩,你啥時候嫁給我們家恆啊?!”許老爺端著酒杯抿了口,自說自話也沒留意二舅爺眼中的怒火,“真好,真好,家彥進京做大官,家恆進京開銀樓,我這輩子心願已了,現在就蹬腿也值了呀……”
“老爺,你說什麼呢,這麼高興的日子,你別胡思亂想……”碧珠伸手搶過他的酒杯,故意找個藉口想把他帶走,省得阮若詩當真不好收場,“你喝多了吧,淨說醉話,好了,別喝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許老爺朝碧珠臉上噴酒氣,醉醺醺地推開她,哈哈笑道:“小珠,小珠珠,別急嘛,咱們晚上有的是時間……我問你啊,我們的兒子當大官了,你高興不……”
“高興,高興,哎呀,你真的喝多了,別說了……”碧珠有些尷尬地看了看眾人,湊近他耳邊低聲說,“孩子們都在呢,你瞎說什麼呀,看你,手又開始抖了吧,不讓你喝這麼多你偏要喝……”
“孩子們都在怎麼啦,你是我媳婦,我晚上不跟你睡跟誰睡啊,不睡怎麼能生出來孩子啊……嗝,家恆,家彥,他們一個個都長大了,又不是小孩子,馬上就要成家啦……怕啥,聽見怕啥,他們以後也得有孩子呀……”
許老爺邊笑邊說,時不時地摸摸碧珠的臉,親親她的手,毫不避諱在孩子們面前親熱。阮氏看著雖說有些不高興,但她對許老爺已經不上心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