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實在不應該回駁他。
跟上,跟上!軍士對她說。他們繼續向前行進。
白羽珍在後面偷偷打量著這個軍士,他的身材並不魁梧,跟別計程車兵一樣,昂首挺胸,一步一步穩穩當當地往前走。而後,她開始思索軍士剛才說的話。對啊,這麼多的學生記者來災區幹嗎呀?除了採集回校宣傳的資料,幾乎一無是處。她此番是隨著魏部長的軍分割槽醫療救援隊來的,一為救助一些受傷的人,二為賑災義演做些準備。兩天前,她在鄉政府那邊遇到了大批學生記者,都是各高校組織來的。她記得自己上大一的時候,四川汶川一帶發生大地震,雖離北京千里之外,學校各學院還是紛紛組織宣傳,太遠記者不好派,就從網際網路上直接下載圖片資料,實沒這個必要,因為訊息一經傳開,就是舉國譁然,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但是隨後她就明白了各學院宣傳的必要性,因為學年末評比最佳學院的時候,對汶川地震,當時被稱為國難,宣傳態度的積極性乃是一大標準,再有,對宣傳募捐一事做出較大貢獻的學生,在第二學年就被提拔為學生會正副主席或各部門的正副部長。將一場大地震稱做國難當頭,卻在國難之上如此大做文章,白羽珍想到這裡,便想起軍士的話,她感覺這個軍士似乎深諳世事,最起碼,對大學還是有所瞭解,要不然他又怎麼敢如此藐視學生記者的存在呢?還有,軍士說她跟他是同輩,那麼他又是為什麼選擇了服兵役而不去上大學呢?
白羽珍跟著這些士兵們靜靜地走了約二十分鐘,他們便出了樹林,終於行進到村子的腹地,他們見到了一排高高低低參差不齊的房屋,凌亂,而且破舊和蕭條。好幾處亂瓦房已經坍塌了,其中一間塌房,已被一大群人圍住了,還有三五個穿著制服的警察和幾個戴紅袖套的人站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地悠閒商量著,像是管事兒的。
士兵們擠開人群,走到坍塌的房子前面。一個戴紅袖套的人迎了上去,那個軍士拉下臉部的綢布,露出的是一張十分年輕的臉,目光炯炯,他上前行了個軍禮道:“我們是海淀軍分割槽下轄的玄羽聯隊,奉命給貴鄉送來一些賑災物資,並幫助災後建設。”
戴紅袖套的是個留著絡腮鬍的中年人,淺淡的眉毛下一雙細小眼睛來回亂轉,說:“你們好,解放軍同志,我是這兒的鄉長,代表全鄉歡迎你們。”
隨後軍士又補充道:“我們走小路,賑災物資將由卡車從公路上運來,一會兒就到。”
那戴紅袖套的人道:“你們能來真是太好了,這件事非常頭疼。雪災,比零八年的那場還要來得猛烈。我是這個鄉的鄉長,這幾位是公安局的同志。”那個充滿稚氣的軍士一面不太留心地聽著,一面走近坍塌的房子,隨手拍拍碎瓦上的髒雪。那個鄉長接著說:“昨天夜裡剛塌掉的,今天早上才發現……”
怎麼是磚瓦房?軍士問道。
是啊,這次雪災,鄉里裡塌掉的都是瓦房。外來務工人員的,多次提醒他們加固些,就是不聽,愣捨不得花錢,今兒可總算是出事兒了。鄉長答道。
鄉政府可以……怎麼就不能強制給他加固房子?白羽珍撅嘴問道。
塌的房子可不少,我哪兒顧得過來啊?鄉長連忙說。
那是你鄉長沒盡到責任,愧對相親父老。白羽珍說。
你這丫頭,怎麼亂說話?!鄉長厲聲說。
本來就是嘛!白羽珍並不示弱,還想理論,那個軍士卻一抬手示意她住嘴。
房主呢?那個軍士問道。
好像不在村子裡。鄉長答。
屋子裡還有人麼?
不知道,雪蓋得太厚,沒法進去。
走不進?笑話。那軍士似乎有點生氣,遍衝著與他同來的幾個士兵喊道:“彪子,小廣東,跟我進去,其他人外邊接應。”軍士的生氣,卻讓白羽珍高興起來,她帶著俾倪的神色看看那個鄉長,軍士又問:“有手電麼?”
有,有,有!鄉長說著,便叫另外幾個人給他們湊齊了三個手電筒。
班長,都被封住了,怎麼進去啊?那個叫小廣東計程車兵說。那個軍士是班長,他沒作聲,脫了手套,蹲下來,扒開雪,又掀開幾片瓦片,終於,弄出了個洞來。彪子和小廣東拿來手電往裡照,光線太弱,看不出什麼來。
沒人?彪子道。
爬進去!那個班長說。
啊?!小廣東不由得一驚。
怎麼,連匍匐前進都不會了?在軍營裡練了成百上千回,今天總算能拿來幹件真格的事了。班長說,他半蹲下身來,準備匍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