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乘電梯需要排隊,當孫貝貝氣喘吁吁的跑到貝麓遠身後時,電梯門正好開啟了。擠進電梯後,貝麓遠才想起了身邊的孫貝貝。此刻正值人流高峰,整個電梯裡擠滿了捧著各式食盒的人,貝麓遠於是伸手將孫貝貝擁在了胸前。
比較起電梯間裡的怪異氣味,孫貝貝顯然更願意將鼻子貼住貝麓遠略帶汗味的胸口。
貝麓遠此刻的體溫明顯偏低,孫貝貝明白他的緊張同不安。她立即緊緊的擁抱著貝麓遠,並且用兩隻手來來回回的撫摸貝麓遠的後背。
對於在醫院電梯裡突然出現大秀恩愛的這兩隻,同電梯的路人們紛紛側目行注目禮。被視線燒焦了的兩名當事人由始至終十分自我,所以馬部長,就只能繼續充當路人了。
當電梯在11樓停下時,馬部長揚高了嗓音客氣的說道:“麻煩讓讓啊,我們要下電梯了。”
孫貝貝率先從韓劇的情緒中復甦過來,她母愛十足的拉過貝麓遠的手跟著馬部長擠了出去。
踏出電梯後,馬部長的步子不再像之前那樣走得很急。他低聲詢問道:“您看,是否要準備一下?剛才走得急,我也沒留意買點什麼禮品之類的東西。”
貝麓遠搖了搖頭:“在哪一間病房?”
“17床。”馬部長抬頭張望著病房外的門牌,“這邊是大號頭的,應該不是在這邊。”
孫貝貝指著左側通道說道:“在那邊,16~18床的那間。”
貝麓遠頓足狂奔,跑到病房門外時他卻突然剎住了腳步。
病房門卻在此時由裡向外開啟了。
一個面板黝黑麵向顯老的中年男子赫然出現在貝麓遠的面前,對於貝麓遠的突然出現,這名男子同樣大吃一驚。他下意識的吼了一句:“哎呀我的個親孃哎。你和四個人吶!(你嚇死人了!)”地道的南江北部方言一入耳,貝麓遠立即將眼前這人的容貌同記憶裡的樣子對上了號。此人正是肖素娥的孃家侄子肖老大。
貝麓遠別扭的喊道:“舅舅。”
肖老大湊上前一看,怒道:“你個狼心狗肺底東四!你死來做撒?你滾!”
貝麓遠眼眶一熱,多年不曾使用的南江方言自然而然的湧上舌尖:“我來看我嘎(家)恩媽。”
肖老大掄起手中的保溫桶就要砸下去,立在一旁的孫貝貝慌忙衝上去揪住了肖老大的胳膊。孫貝貝在南江市區上了四年的學,故此蹩腳的南江話她還是會說一點的。孫貝貝急急忙忙扁著舌頭勸道:“舅舅,舅舅,你擺生氣。你擺生氣。”
小小的房門口突然上演的這一幕引來了好些人的側目,馬部長連推帶擠的將貝麓遠塞進了病房,之後他又利落的鎖上了房門。
生怕貝麓遠吃虧的孫貝貝一直死死的攥著肖老大的胳膊。肖老大活了大半輩子了,突然被這麼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拉住胳膊他的老臉騰一下就紅了。好在肖老大勝在面板黝黑,故此面子上一時也看不出來。肖老大隻得縮著手臂對孫貝貝嚷道:“哎呀,你放搜撒。你放搜啊你。”
身嬌肉貴的孫貝貝如何敵得過耕作了半輩子的肖老大。眼見著自己的力氣就要耗盡,而貝麓遠卻仍舊立在17床的旁邊不言不語,孫貝貝急了。
她甩開了肖老大的胳膊轉而揪住貝麓遠的胳膊將他推到了床頭。病床上的老嫗早已淚水橫流泣不能聲,心慌慌的孫貝貝拼盡全力將貝麓遠的手扯到了老嫗的右手上。
“阿姨,你擺哭。”扁著舌頭的孫貝貝還未將接下來的話思考妥當,耳畔突然就傳來了一聲噗通聲。
貝麓遠磕倒在地將面孔捂在肖素娥乾癟的手上嗚嗚痛哭:“恩媽,恩媽。”
孫貝貝的眼淚譁一下湧上來了。
偷偷呼了口氣的馬部長陪著笑臉對肖老大說道:“肖大哥,我去置辦早飯吧。您想吃點什麼,我也一併買回來吧。”
肖老大惡聲惡氣的哼道:“寬(看)到他秋(就)煩絲(死)。恩去弄早飯。走了!”
送走了瘟神後,馬部長又笑臉相陪的同其餘兩床的病人以及家屬打招呼。這麼一來,其他人也就不好意思長時間盯著貝麓遠母子揣摩了。
搞定了外部環境,估摸著貝麓遠也哭得差不多了,馬部長走到孫貝貝身旁恭敬地說道:“孫小姐,您勸勸他們吧,這樣對兩位的身體都不利的。”
孫貝貝這才回過神來,她連忙蹲下仔細的替肖素娥擦掉淚水:“阿姨,你擺哭,對身體不好哦。你兒仔他夜裡沒睡,老哭也不好哦。”
肖素娥哽咽著點頭:“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