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揚了揚手裡的熟宣,刮地油獰笑。
搶了別人的東西,還讓別人買回去,在刮地油的眼裡,世間已經沒有王法了。
賢者不與敗類爭勝,少要侮辱了斯文。
人不報自有天報,看猖狂小人能得意到幾時?
對刮地油擺了擺手,石秀才不屑再與他說一句話。
旋身坐下,石秀才提起筆,再清心勾畫採桑女的倩影。
退一步海闊天空,本來以為事情就此平息。
但這堆宣紙對刮地油無用,他十足討了個沒趣。
見石秀才再也不正眼看自己,刮地油更是沒了面子。
今天要是不給你厲害,以後還怎麼在地頭上混?
借酒撒風,刮地油扔掉宣紙,一把奪過石秀才筆下的畫紙。
紙上佳人正窈窕,刮地油滿眼色慾:“這小娘們兒不錯,剛好給大爺擦腚。”
“你!”
可以忍他搶奪紙張,不能忍他侮辱採桑女。
石秀才已經不顧斯文,跨出攤子,一把揪住刮地油的衣襟。
“還給我!”石秀才的眼睛已紅。
“不還!”刮地油看著秀才,狂妄得像看三歲孩子。
見到兩人撕扯在一起,好心的人們怕秀才吃虧,趕忙上來拉架。
“都給老子滾!誰再動我打誰!”
刮地油一聲嘶吼,嚇退了幾個老實人。
“不把畫像還給我,你就不能走!”
秀才不會打架,只能死死抓住刮地油的衣襟。
高高的揚起畫像,刮地油幾聲狂笑。
笑音未落時,耳邊響起一聲輕盈。
“看來這位老兄喜歡石公子的妙筆生花,畫像就送給他吧,反正我也不走,我們再畫一幅就是了。”
這麼悅耳的聲音是採桑女的,她不但在勸石秀才,還把嫩手輕輕搭在秀才的肩上。
“你畫一幅,我搶一副,你畫十幅,我搶十幅!”
刮地油徹底放賴了,非要欺負人到底。
採桑女淡淡一笑,輕輕牽下石秀才的手,不許他再揪著刮地油的衣襟。
“看來你今天犯了鬼撓門。”採桑女對秀才咯咯一笑,牽著他走回攤子:“咱們收了攤子,今天不做生意了,我請你吃館子。”
看著秀才和採桑女在收攤子,刮地油仍然不依不饒:“這個小娘兒們的畫像,是給老子擦屁股用的,老子每擦一下,這小娘兒們就親老子的腚一下。”
刮地油說著下流話,看向眾人,自己笑個沒完。
世道難熬,惡人當道,雖然不敢行俠仗義,卻沒人理這個潑皮。
秀才又要動怒,卻被採桑女按住了手,她明明有半面青砂,卻笑得芳華:“我們中午點一道紅燒牛蛙吧,我就喜歡牛蛙氣鼓鼓卻沒人理的樣子。”
採桑女說的鶯鶯燕燕,平息了秀才的不甘,逗樂了圍觀的百姓。
“臭娘兒們,你敢罵我!”刮地油雖然是個無賴,但他不是個傻瓜,本來想給秀才點厲害看看,被採桑女的三言兩語間,自己倒成了眾人的笑話!
“你勾搭男人,就是***我抓你去騎木驢!”
摔掉畫像,刮地油大步一躥,伸出骯髒的手,抓向採桑女。
他學過拳腳,這一招來得快,誰都來不及防備。
聽到他的髒話,採桑女花容失色,回頭看時,一隻黑手已在眼前。
眼見著採桑女就要被他抓到,刮地油卻莫名其妙的腳下一滑。
重大的身軀摔了出去,整張臉拖在泥沙裡。
刮地油蹭了半臉血,心裡更怒,剛爬起身,突然覺得額頭欲裂,眼前發黑。
張大了嘴,說不出半個字,已是紅臉變青,兩眼翻白,撲翻在地上。
事情再生變故,難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報應,刮地油死了?
所有人都在錯愕的時候,人群中突然躥出一個人,伸手去探刮地油的鼻息。
這人瘦小枯乾,也是地頭上的潑皮無賴,人稱萬家孫。
沒有家人的孤墳,都埋著他的親戚。
擴房開地,只要動到了孤墳頭兒,少不得要被他敲上一筆。
得了錢後,他哪管孤墳被拋,棄屍荒野。
他是專發墳頭財的,好像他的祖宗數也數不清,故此被人們笑稱為萬家孫。
萬家孫探過了刮地油的鼻息,摸過了他的脈搏,突然哭天搶地:“姨夫啊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