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燙得她兩手不停地倒來換去,嘴裡呼呼地吹著氣,仍捨不得放下,小口小口地咬著。這包子只是普通的素菜包子,餡兒是白菜,藕丁和蘑菇,但皮薄餡大,味道非常好,咬一口就像有油沿著嘴角往下流一樣,鮮美得舌頭都要吞下去。
她吃得滿足,冷不防旁邊一個明顯是取笑的聲音道:“左姑娘不愧是我江湖中人,吃東西吃得如此豪爽。難道之前我餓著你了麼?”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左安之順手將一個包子當梅花鏢扔出去,東方不敗接住包子,卻低頭在她手中咬過的包子上咬了一口:“果然不錯。”左安之一口包子咽不下去,噎得直翻白眼。東方不敗在她後背輕輕一拍,她才喘過氣來,扶著他的胳膊,想要罵人又覺得不能得罪此人,憋得臉都紅了。
莫大娘見他二人舉止親密,相貌年紀都十分相配,別說兒子現下沒那個心思,就是有也插不進足,悄悄嘆了口氣,心中失落不提。
當晚賓主盡歡,至少在表面上是這樣沒錯。
躺在莫大娘特意收拾出來的房間軟綿綿的床上,左安之輾轉反側,考慮要不要趁夜一走了之,不然就只有兩條路可走,死皮賴臉跟著莫松柏回衡山,或者被東方不敗帶回去,繼續當他和左冷禪之間鬥爭的夾心餅乾。
都不是什麼好選擇,這兩個地方樹大招風,這可是殺人不犯法的武俠世界啊。左安之手腳冰涼,迅速地爬起來穿好衣裳,抱著包袱鬼鬼祟祟地摸出房門。走了幾步,她撞到一個溫熱的東西,驚得差點叫出聲來,卻被一隻手捂住嘴,熟悉的聲音在耳邊低聲道:“別叫,是我。”
這位兄臺是怕她逃跑,所以不眠不休地在此守株待兔的麼?
左安之慾哭無淚,拿開東方不敗的手,垂死掙扎道:“我是出來上茅房的,只是沒找對地方。”
“嗯,我也是。”東方不敗又把手放在了她胳膊上:“但我看到了莫兄,所以……你明白的吧?”
他的語氣很溫柔客氣,左安之也不敢跟他不客氣,一邊努力把包袱藏到身後,一邊藉著微弱的月光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光看背影就很頹喪很憔悴的莫松柏站在井邊,似乎有跳下去的打算?看在素菜包子和豐盛的晚飯分上,左安之正要衝出去對他進行一番諸如“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之類的教育,就見他腳尖一點,躍上井邊的樹,借力出了圍牆。
不等她開口,東方不敗攬住她的腰,無聲無息地跟了上去。他武功比莫松柏好了不少,帶著一個人仍一路完全不被察覺地追到了一座小院前。他們站在一棵樹上,看莫松柏跳了進去。那院裡先前有一個女子嗚嗚咽咽在哭,隨後便是一聲驚呼:“大哥。”
左安之忙伸長了脖子往裡看去,見一個身形纖瘦的女子與莫松柏相對而立。她自來到這裡,目力便好了許多,夜色中也能模模糊糊地看清那女子長相不過端正而已,算不上美貌。莫松柏卻專注地盯著她,好象除了她眼中已容不得別人。
只聽莫松柏氣苦地問道:“藤蘿妹子,為什麼?你可是有什麼苦衷?”
那叫藤蘿的女子搖搖頭,退了兩步,突然跪下道:“大哥,我五歲就亡了爹孃,蒙你家收留至今,小妹不勝感激。”她深深地磕了三個頭,“但你是衡山大弟子,是要鋤強扶弱,行俠仗義的大俠,我只是個平凡女子,過不得江湖上那些打打殺殺的日子。是我對不住你,我就要嫁人了,求你快走罷。”
她沒有流淚,比起莫松柏的悲慟,簡直平靜得不得了。莫松柏心如死灰,點點頭就要轉身離去。
吱嘎一聲,又有人從房中出來。莫松柏維持著半轉身的姿勢,沉聲道:“藤蘿妹子要嫁的人,原來是你。”
他沒想到奪他之妻的,竟是自己救過的人。當年這人渡河時掉在水中,險些淹死,還是他跳下去撈起來的。
那人是個形容委瑣的男子,不停地搓著手討好地笑著:“是我,是我,莫大俠,我不是故意的,是她硬要嫁給我的。你看她在你家做牛做馬十幾年,服侍老爺老夫人也算盡心,能不能多少給些銀子做嫁妝?”
莫松柏整個人都似化作了石頭,片刻之後才道:“我明日便來接她,三日後我以兄長的名分,從我家讓她風風光光地出嫁。”他頓了頓,將手中握得發熱的鐲子和銀簪塞到藤蘿手中,方背影蕭瑟地掉頭而去。
死道友不死貧道 《拂衣(笑傲江湖同人)》阿引 ˇ死道友不死貧道ˇ
大概很多年後,在場的人們都會記得那血腥的一幕。
平凡怯弱的女子一剪刀又一剪刀刺在男人身上,紅豔豔的蓋頭掉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