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放走他!
使他不安、生氣的還有一件事:他懷著愛憐、懷著深情、懷著熱切的感激之情思念著傑瑪,想像和她的共同生活,想像著自己期望於未來的幸福——而同時這位奇怪的女人,這位波洛索夫太太卻一個勁兒地在他身邊轉來轉去……不!不是轉來轉去……是討厭地待在眼前……他正是以這樣一種特殊的厭惡來形容的——討厭地待在他眼前,他卻無法擺脫這個形象,不得不去聽她的聲音,不得不回想她的談吐。——甚至不得不感受她衣服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像黃百合花一樣的特殊氣息,那種清淡、新鮮而又穿透萬物的氣息。這位太太明顯地在蠱惑他,千方百計地博取他的歡心……這是為什麼?她需要什麼?莫非這是那位養尊處優、家資萬貫——很可能是道德敗壞的女人的一種怪癖?還有,那位丈夫呢?他是個什麼東西?他和她是什麼樣的一種關係?然而薩寧,一個無論與波洛索夫先生還是他的夫人均無任何干系的人,為什麼會在腦子裡鑽進這些問題?為什麼當他全心全意傾慕著另一個如白天般潔淨明朗的形象的時候,他甚至於不能驅除這個粘著不放的影子呢?它怎麼竟敢透過那個幾乎是神聖的形象而出現呢?它不僅透過那個形象而浮現出來——它還不懷好意地在冷笑。那雙灰色貪婪的眼睛,臉上的那些酒窩兒,那幾根蛇一樣的髮辮——難道這一切真的已如粘住了一般,使他竟無力、也不可能擺脫它,甩掉它?
荒唐!荒唐!明天這一切都將消失得無影無蹤……可是明天她會放他走嗎?
是的……所有這些問題都是他向自己——一提出的——然而時間卻已臨近三點一一他於是穿上一件黑色燕尾服,到公園裡踱上一會兒步,就起身去波洛索夫家。
在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