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雷池,所以,她只盡力扮演屬於自己的角色,只要她還有用,除非萬不得已,他便不會離她而去。
臨近戍時,原本賞燈猜謎的人漸漸向堤岸湧去,燭火搖曳,星星點點連結成片,曼曼亭亭綴滿清河,遙遙望去,彷彿是天上的銀河落了九天。
鳳端華並未上前,只遠遠看了一眼便逆著人流離開。兩邊是闌珊的槳聲燈影,天幕裡迸發出奼紫嫣紅、繽紛旖旎,整個城市,徜徉在一片熱鬧與歡騰裡。
漫無目的地前行,腦中零零碎碎晃過十八年來的種種,她發現,那所謂的愛恨痴狂,竟通通來源於開春以來的三個月。春花軟柳情初動,驟雨驚雷夢方醒,愛轉恨,親成仇。可是,若沒有遇見他們,她至今仍是冢中枯骨,了無生氣。
忽然,鳳端華看見角落裡頎長的身影,黑暗遮去了他大半容顏,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毓縭——那個從叛首變成帝王的男人。
他似乎在等人,目光時不時瞥向兩邊,手裡還拿著兩個小麵人兒,半焦急半憂鬱。許是覺得有些滑稽,鳳端華半晌沒有挪開目光。
傻瓜!她暗暗哧了一聲,心裡卻有小小的羨慕。
“看你能等到什麼時候!”
如斯又是半個時辰,就在鳳端華快失去耐性的時候,毓縭佇立的身影冷不丁邁開了步子,然後直朝她的方向走來。鳳端華嚇了一跳,忙往人群裡躲了躲,作勢很認真地看起燈來。隱約,她聽見背後一聲長嘆。
好險!鳳端華拍拍胸口,緩緩將心收回了肚子,愣愣地瞧著早已失去了毓縭蹤跡的人流,她莫名生出一股悵然。怔忪之際,耳邊響起男人慵懶而低沉的語調。
“鳳姑娘好興致。”
[第六卷 千年:誅顏(三)]
“秋。。。。。。”以為是毓縭去而復返,鳳端華陡然一驚,待看清來人,這才稍安。下意識看了看四周,見秋慕雲只帶了兩個小廝,而舒蓮則垂首立在一邊,雖無異樣,但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秋公子幸會,怎麼秋公子也來賞燈?”鳳端華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反正已經被他發現,若是閃躲反而坐實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忙裡偷閒。”秋慕雲含笑相應,不由分說就拉了鳳端華同行,兩人邊走邊看,有時也吟上幾句,說些史中風月,民俗風情。
相比於秋慕雲的閒適自在,鳳端華則有些心不在焉,幾次三番想借口請辭都被他堵了回去。眼看兩個時辰快到,鳳端華愈加心中忐忑,思量許久,就在她打定主意開口之時,她發現他們幾人已離了喧囂之處。
“我們這是。。。。。。”鳳端華頓生警覺。
“公主覺得中元花燈可好?”秋慕雲不答反問。
“極好。”鳳端華敷衍道,腦中掠過種種猜測,不管秋慕雲所謂何事,如今非常時期,三十六計走為上。“秋相盛情,端華在此謝過,天色不早,我也該先回了。——蓮兒。”盈盈一福,她轉身欲走,可沒幾步便被夜色中突然出現的兩人攔住了去路。“秋相這是什麼意思?!”鳳端華口氣不善。
秋慕雲依然好脾氣地微笑:“夜深露重,不如秋某送公主一程,你看可好?”
鳳端華想也不想便拒絕:“多謝秋相好意,端華以為不必麻煩。”
“可如今宮門已鎖,公主怕是會碰釘子。”秋慕雲顯然沒有讓步的意思,幽深的雙眸大有看穿一切之感。
莫非他知道了什麼,還是他根本只是試探?鳳端華飛快地轉著腦子。“我看秋相是誤會了。端華雖愚鈍,卻也知曉分寸,再說,我一無通天徹的本事,二不像秋相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如若沒有皇上允諾,我又怎能大大方方出的宮來。你若不信,大可以去向皇上求證。”聽說君相不和,她就不信秋慕雲真會去問。
見他不說話,鳳端華更加確定自己所想:“你若再不信,喏,這個東西你總該見過吧?”說著,她取出初染給她的血玉,“這是皇上命姬統領給我的。”
“是嗎?”秋慕雲眯了眯眼睛,“我是聽說前幾天這血玉易了主,不過卻不是公主你。所以在下想請問公主,這令牌究竟是何時何地得來?”
“這個,不需要向秋相報備。”鳳端華強自鎮定,語氣裡不由有了一絲惱意,“秋相最好搞清楚,本公主將來是母儀天下的皇后,秋相這般,可是以下犯上!”
“公主教訓,在下銘記於心。”秋慕雲不為所動,“今日之事我可以睜隻眼閉隻眼,只要——公主交出這血玉的主人。”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