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遙國後三小姐就沒再與主君說過話,主君嘴上不說,心裡卻是難過。”繞了好大個圈子,兀思鷹終於舔了舔嘴唇說到主題。想起白綺歌不在時寧惜醉寂寥神情,兀思鷹多少有些激動:“主君他是個有什麼心事都會藏在心裡的人,別看他在三小姐面前總是笑著,實際上自打確定兩國聯姻之事後主君就沒開心過,有時我和盧將軍去稟告事情,看著主君一杯一杯地喝悶酒,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說老實話,我們都知道主君對三小姐的好,許是三小姐心裡還惦念遙國太子一時想不通,可時間久了就會明白,嫁給主君絕對不是一件壞事。”
一個年近四十的男人苦苦相勸讓白綺歌頗有些彆扭,微微苦笑,迎著狂風遮起面紗:“軍師想要的是什麼結果?看我和寧公子和和美美、纏綿情話?如果軍師瞭解被最信任的人欺騙是什麼感受定然不會這麼期望。”
“這……唉,要怎麼說三小姐才會明白?”兀思鷹急得直嘆氣,無奈白綺歌連眉毛都不抬一下,完全沒有緩和與寧惜醉關係的意思。
本就是啊,最相信的摯友卻是把自己逼上絕望之路的人,那種心痛怎能平復?白綺歌對寧惜醉恨不起來,但若說和好如初也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當她作為聯姻一方來到安陵之後。
無可否認,她對易宸璟的思戀超出了自己想象,原以為用不了多久就會心死放棄,可每當夜色降臨、風沙四起,閉上的眼總會看見他清俊臉龐與傷心表情,那種比剖心掏肺更痛苦的感受讓她深深銘記一點。
她是易宸璟的妻子,永遠都是,這顆心根本不可能再交給別人。
“三小姐?怎麼了,又發病了?”見白綺歌痛苦地彎下身子,兀思鷹急忙上前攙扶,“還是回去吧,正好我再為三小姐號號脈,也不知道這幾天吃的新藥有沒有效果。”
白綺歌點點頭,仍是那般淡漠。
漠南邊界這種偏僻的地方自然不會有藥鋪,傅楚開的方子清楚明白卻湊不齊全,兀思鷹這個自學成才的大夫試著用能找到的藥材配了劑藥,這些天白綺歌每天都要喝下整整一大碗。
不過,兀思鷹並不知道,事實上白綺歌的寒症已經很久沒復發了,臉色蒼白是因為水土不服,而經常身形搖晃更容易解釋——那只是白綺歌在演戲罷了。喝那麼多苦澀濃稠的藥汁不是白白受苦,費盡心機讓兀思鷹以為寒症時常復發大驚小怪,白綺歌的目的只有一個。
讓兀思鷹為她號脈。
事實上在遙國時白綺歌的寒症就有痊癒趨勢,而這個變化的發生時間與偷偷服下戚夫人留下的藥丸時間相近,白綺歌不確定是不是那顆藥丸起了作用才使得寒症悄無聲息離去。然而她並不滿足於此,離開遙國時間越久她就越焦急,總希望兀思鷹在號完脈後會驚訝地看著她,說些什麼。
那是催孕的藥,當初因小產多次再難受孕的戚夫人就是吃了這個藥才懷上孩子。
白綺歌與傅楚、戰廷在安頓好戚夫人屍骨後曾當著他們的面把那藥瓶丟棄,看起來她並不在意,而傅楚和戰廷不知道的是,被丟棄的瓶子其實是空的,裡面的三顆藥丸早被白綺歌悄悄倒出藏好,並在與易宸璟纏綿的那幾夜服下。
說來可笑,當時白綺歌還不知道自己不能懷孕的秘密,冒險服下藥只是為了能在嫁入安陵國之前懷上易宸璟的孩子,留下與他僅存的牽連。只可惜,一個月過去了,她的肚子仍沒有任何動靜,每次兀思鷹號完脈告訴她一切良好時換來的只是深深失望。
或許她和易宸璟真的是有緣無分吧,上天連最後的安慰都不肯賜予。
“到處找你們,跑哪裡去了?就不怕被野狼叼走嗎?”才一靠近住處,盧飛渡響亮聲音便急衝衝傳來。
“早上就對你說過要帶三小姐出去散心,是不是光顧著比武又忘到腦後了?”兀思鷹又好氣又好笑,揪了揪小鬍子瞪向盧飛渡,“蘇大人要保護主君任務重大,你就不能讓他清靜一會兒?每次都逮住人家比武纏住不放,真是捱揍沒夠。”
盧飛渡撇撇嘴假裝沒聽見,推開兀思鷹走到馬前,伸手將白綺歌扶下馬:“三小姐這會兒沒什麼事吧?沒事的話跟我去趟封大人那裡,再不去封大人要衝過來罵人了!”
玩笑語氣並沒能讓盧飛渡露出笑容,反而一陣心絃緊繃:“封大人找三小姐做什麼?主君知不知道?”
“這麼大酒味兒沒聞到啊?”盧飛渡沒好氣指了指身後石屋,門口三個空酒罈嚇了盧飛渡一跳。
寧惜醉心情不好時會喝酒,但是像這樣沒節制狂飲的時候極少,這讓來到安陵國快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