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與白姑娘成親就是為了讓太子死心?還是說,義父的打算是讓太子受刺激憤而發兵,挑起兩國之戰?不棄,我們就只是義父復國的棋子與傀儡嗎?”
第342章 心的覺悟
蒼茫大漠的夜是寒冷而幽邃的,皓月高懸,銀光瀉千里,冷然無聲。
這片浩瀚黃沙不知道有幾十年、幾百年未曾被熱血浸染了,所以那片暗紅顯得極其可怖,而又令人心痛絕望。
“折損了四百多人,帶的那點兒創藥根本不夠用。”蕭百善仰頭看著圓如磨盤的皎月,感慨語氣透出深深疲倦。等了半天不聞易宸璟回話,蕭百善這才把目光轉回沉默的太子身上:“想不到安陵軍早有埋伏,他們熟悉地形又有用兵如神的兀思鷹指揮,如果想不出個好法子,剩下這一千六百多人早晚也要交代在這裡。”
敵方雖說只有千餘人,可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士兵,第一次來到大漠的遙國士兵們怎麼可能與之抗衡?原本只打算帶兵突襲搶了人就走,結果還不等見到安陵國的炊煙,培養多年的私兵就已經損失許多,易宸璟無法回應蕭百善,就好像他沒辦法打破敗局一樣,除了沉默以對無能為力。
見易宸璟情緒低落,蕭百善適時打住話頭,起身拍去滿頭黃沙:“我去看看受傷計程車兵。”
易宸璟沒有說話,隨著蕭百善站起,一聲不響跟在後面,遇到傷兵便上手幫忙包紮或者擦藥,雖然得來不少感激道謝,心裡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愈發沉重。
那些士兵都是他多年心血栽培的,對他的忠心絲毫不需懷疑,即便是如此荒唐之戰也沒人責怪他為一個女人害死許多兄弟,可他們會用期望的眼光看著易宸璟,彷彿是在說,他們想回家,想和日夜思念的家人團聚。
他和白綺歌的愛戀,必須要付出這麼多人的犧牲才能實現嗎?
又或者,就算再死傷成千上萬人,他們依舊不能在一起白頭到老。
“殿下,怎麼不見蘇瑾琰?”猶豫半天,蕭百善還是小心翼翼提出質疑,“莫不是把我們引到陷阱裡就跑了吧?他畢竟是安陵國的人。”
“不知道。”
易宸璟心煩,回答得冷硬,其實心裡一樣沒底。
蘇瑾琰口口聲聲說希望他能當皇帝君臨天下,做的許多事也是為了能讓他心無旁騖,包括屢次自作主張傷害白綺歌在內,然而易宸璟始終不能徹底看清這個有著更勝女子的絕美容貌卻手染獻血、殺伐冷厲的男人,他真的是一心一意效忠於他嗎?
隨蘇瑾琰來漠南只是他孤注一擲的冒險行為,如果蘇瑾琰真的如蕭百善猜疑那般把他引入陷阱,那麼,他和帶領的兩千餘士兵,如今是確確實實插翅難逃了。
遠處幾聲號角嗚鳴,士兵們紛紛扭頭望去,而夜色太深沉,什麼都看不見。
“是安陵軍的軍號,大概他們還在集結人馬。”蕭百善苦笑,“我們這是自投羅網,雖說豁出去硬拼也有可能闖進,但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
儘管蕭百善沒有直說,勸易宸璟返回的意思十分明顯。
易宸璟面向號角聲傳來的方向默立許久,直到周圍士兵散開去休息方才摘下頭盔,低低開口。
“蕭將軍,這一戰的勝敗只需幾日便能決定,可要我忘記綺歌做一個專心政事的君王,至少需要一輩子。”
“沒有太子妃,殿下就不能集中精力了是嗎?”拍了拍易宸璟肩膀,蕭百善表示理解,一同望向星海璀璨的遠方天宇,“末將明白這種感覺。當年內人慘死,得知訊息後末將幾乎發瘋,別說帶兵去報仇,就連正常吃飯、睡覺都做不到,不管睜眼閉眼總能看見內人滿身是血,聽見她痛苦地叫我的名字……”深吸口氣,蕭百善抹去眼角溼潤:“想做就做到底,不然便會像末將這樣後悔一輩子,到死都不能安生。”
“嗯。”易宸璟淡淡應了一聲,側過頭,出乎意料地露出一抹安靜笑容。
月光很淡、很柔和,輕紗一般披在易宸璟面上,映得那笑容也溫柔起來,一剎那讓蕭百善恍惚想起年輕時見到的那個孩子,笑容明亮的大遙七皇子。
“綺歌走之後我想了很多,從前的事也好,現在的事也好,從沒像這樣仔細思考過。”自顧說話的易宸璟並沒有注意蕭百善失神,深邃眼眸如夜,靜如止水,“寧惜醉說的沒錯,綺歌跟我在一起受了很多苦。小時候我就偏愛紅綃總是冷落她,後來更是為了紅綃折磨她、傷害她,甚至給她留下一輩子都抹消不掉的傷痕……即便如此,我還是愛上了她。”
攤開手掌,精緻小巧的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