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
不只是遙皇,偶遂良和易宸璟對白綺歌的決定也頗感意外。偶陣雨入宮後幾次發生意外,眾人對白綺歌的猜疑越來越深,按理說這種時候應該儘量遠離偶陣雨徹底撇清聯絡以證明所有事情與自己無關才對,怎麼白綺歌反其道行之,竟然主動增加她和偶陣雨接觸的機會?要知道人言可畏,如果偶陣雨再發生什麼意外,她就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微微眯起眼眸瞧了白綺歌好一會兒,遙皇又轉向偶陣雨:“小陣雨,這麼安排你可願意?”
只要能跟在易宸璟身邊,偶陣雨才不在乎誰來照顧她,忙不迭用力點頭:“願意願意!”
如此緊張形勢下本該嚴肅緊張,偶遂良卻忍不住苦笑——當寶貝似的養了半輩子的女兒,看來死心塌地認準一人什麼都不顧了。如果可能,他真希望易宸璟能擁有兩顆心,不需要一半,只要一點點,一點點撥給自己的女兒就好……
“胭胡的煙羅公主回請是在今天下午吧?大概有四五位皇子跟朕說會赴宴,朕就不過去了。你們兩個先回去休息養養精神,別在外使面前丟了顏面。”揮了揮手,遙皇一陣劇咳,“小陣雨跟著璟兒回東宮,遂良,你留下,朕有事找你。”
易宸璟牽著偶陣雨小手與白綺歌告退,偶遂良目光追隨很遠,直到窗外身影再尋不見。
“別看了,璟兒的為人你還不清楚?他既然答應保護小陣雨就會信守承諾,傷不了你的心肝寶貝。”遙皇揶揄似的笑道,眼裡疲倦一掃而空,換上精明色彩。
偶遂良嘆息一聲,與老友開玩笑的興致並不高:“如今局面陛下打算如何收場?還堅持讓太子娶小雨?我早說過這樣會害了小雨,就算白丫頭心胸寬闊不與她爭鬥,暗處裡別有用心之人還會放過這機會嗎?這才入宮幾天就出了一堆亂子,陛下不疼小雨,我可是心疼得流血。”
“行了,平日干乾脆脆的人,怎麼一說到女兒就這麼羅裡囉嗦?”遙皇佯裝發怒,目光卻依稀有幾分悔意,“朕沒想到璟兒會來這麼一手,現在立小陣雨為妃也不好,立白綺歌為妃也不好,朕是騎虎難下啊!再加上胭胡從中搗亂,愈發沒個主意。”
“其實太子妃該選誰由太子決定最好不過,陛下現今所做是費力不討好,何苦?白丫頭從進宮不久就受到陛下關注,論品行能力樣樣優秀,而且太子也表意非她不娶,陛下這般從中阻撓少不得要落下棒打鴛鴦的惡名,更有可能讓某些人藉機生事。”
“也要她生得起事才行。”片刻前還和顏悅色的遙皇忽而冷笑,漆黑眼眸一寒,凜凜威勢從蒼老羸弱的身軀上流瀉而出。普天之下敢於與一國之君對抗的人或許不少,然而在這深宮皇院內有勇氣挑戰他的,只有一人。端起茶杯看著杯中映出自己面龐倒影,遙皇語氣恢復平淡:“當年朕顧及司馬將軍和姚丞相殘餘勢力作亂留她一條性命,禁足三年又坐了多年冷宮,她要是個聰明人就該死了再生事端的心,都快入土的人了還想著東山再起,妄圖借白綺歌重奪權勢、插手國政,她這是逼朕痛下殺手。”
偶遂良順著遙皇目光看去,茶杯裡澄淨水面映出的面龐皺紋橫生,已不是昔日意氣風發的俊朗青年,可那股子氣勢依舊。
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帳內是指揮若定的奇才,沙場上是橫刀立馬的勇將,有心機不乏謀略,有膽量不缺才智,那時的遙皇憑藉一人之力硬生生耗滅獨攬兵權的大將軍司馬原和一手遮天的丞相姚俊賢,幾十載春秋流逝,他又要以殘燭之軀再度投身爭鬥,與結髮妻子做最後了斷,拼出個你死我活才肯罷休嗎?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同船渡,這樣的結局……
“遂良,已經過去多少年了?自從她愛的那個男人被朕賜死?”似是本就不期望得到回答,遙皇無聲苦笑,“太久了,久到朕……連她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荼蘭,司馬荼蘭。”偶遂良表情麻木,語氣索然無味,“那件事之前,陛下一直喚她荼兒。”
司馬荼蘭,一個即將消失在遙國史書裡的名字,一個永永遠遠刻在兩個男人心裡無法抹除的女人,哪怕記不起她的名字,她的存在卻永生永世不會被忘卻。
目光移到偶遂良緊攥的拳頭上,遙皇悵然,轉頭望向窗外,恰見一隻迷途的孤雁悲啼天際。扯起嘴角擠出生硬弧線,不知為何,聲音竟有些發顫。
“你……果然還愛著她。”
那時年少,誰付輕狂,終換一場紅塵錯愛,生生世世的遺憾。
人世間哪段姻緣是對的,哪段又是錯的,除了上天之外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