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踩入。
此處尚且如此,慈虎山呢?敬妃所在、理應易宸璟前往的另一處陷阱,將會是怎樣插翅難逃的修羅地獄?
“我去幫忙,你保護好他們。”溫熱手掌在臉頰一側快速劃過,留下的溫度很快被風吹散,那份溫柔卻無法消去。頎長傲岸的身影捲入戰鬥,偶爾亮起的劍芒刺痛眼眸,讓白綺歌不敢去看,不敢去想。
他會怎樣?他們會怎樣?這一場皇位之爭還要有多少人無辜枉死才能畫上句點?
有戰鬥就會有人死去,她也明白心慈手軟只會害了自己,可是她看過太多不該有的生離死別,經歷過太多太多家破人亡、親人離散,再受不了這種毫無意義卻無止無休的殘酷對弈。她想殺,想殺死眼前敵人,更想殺了易宸暄,讓所有不斷上演的悲哀就此終結!
有誰的血滾熱濺在臉上,緩緩滑過面頰又滴落劍身。
“該結束了。”一聲不知是嘆息還是低語,傅楚來不及伸手攔阻,那襲潔白染血的身影已然離開,交戰的人群中有多了一抹色彩,幾道凌厲劍光。
白綺歌無法形容那場深深刻印在記憶裡的戰鬥有多可怕詭異,七個敵人,行動如鬼魅一般迅速敏捷,揮下的劍砍不到任何東西,倒是自己身上不時冒出莫名傷口,細長浮於面板表面,其他人亦是同樣。腐屍七鬼是人卻比鬼更可怕,他們彷彿不是為了殺戮而來,而是為了折磨,為了從敵人的痛苦表情裡攫取歡樂,細長鋒利的小小兵刃割開面板濺出鮮血,但因為傷不到深處,便是被割上幾百道、幾千道傷口也不會危及性命,只會痛,酥酥·癢癢的痛,以及因慢慢失血而無力。
這樣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都住手,殿下有命,放他們離開。”清冷嗓音忽地傳入耳中,淡漠不含一絲感情。
腐屍七鬼身形一頓,短暫思考後齊齊向左右退開數步,恰好將說話之人暴露在白綺歌等人面前。
蘇瑾琰?
碧目如玉,容顏無雙,正是許久未見的蘇瑾琰。
蘇瑾琰並不理會白綺歌等人,拿出一塊鎏金牌揚手伸向腐屍七鬼:“你們的任務結束了,事先說好的賞金已經送入客棧,以後不要再踏進帝都半步。”
腐屍七鬼面面相覷,看樣子頗有些猶豫,而對蘇瑾琰所說抱有懷疑的不只是他們,易宸璟等人亦然。
易宸暄由始至終都想置易宸璟於死地,怎麼會在即將實大功告成時收手?想起之前蘇瑾琰也曾明著暗著幫忙,易宸璟頓悟,只怕這又是為了救他們的一個謊言吧?也不知道這謊言是否會被腐屍七鬼識破。
果然,腐屍七鬼對蘇瑾琰的話並不盡信:“五皇子說你不知所蹤,這會兒又拿著令牌要我們放人,我們憑什麼信你?”
“不憑什麼,信不信隨你們。殿下的脾氣你們知道,違抗他命令會有什麼下場不需我說。”
“至多是有幾個臭錢仗著身份找人來收拾我們,呵,嚇唬誰?”七鬼中有人冷笑道,“你當我們是嚇大的?一個下賤小倌擺什麼架子,還不滾回你們殿下床上浪·叫爭寵去!”
碧色眼眸中一縷狠厲轉瞬即逝,蘇瑾琰沉默片刻,一張紙條夾在指間:“這是殿下親筆信,你自己看。”
方才嘲笑蘇瑾琰那人稍作遲疑,而後小心翼翼走上前接過紙條,正翻開摺疊的紙條剎那,有什麼東西透胸而出,染滿血跡冰冰冷冷插在背後。
滴落草葉上的粘稠血珠越聚越多,略顯肥碩的身軀搖了兩下,轟地一聲仰倒地上——連句慘叫*都來不及,腐屍七鬼其中一人就這樣斃命於蘇瑾琰手下。
那一刻無論敵友所有人都被震驚了,愣愣地看著漠然抽回劍的碧目男子,而他動作隨意懶散,就好像是在做一件吃飯喝水之類極其普通的事。
陡然一聲怒吼衝破死寂,失去夥伴的腐屍七鬼哀怒交加,竟是不顧身後易宸璟等人,紛紛揚起武器向蘇瑾琰撲去。
蘇瑾琰的功夫完全無法與七鬼相提並論,擊殺一人也是靠著突然暗襲,然而他並不慌張,面對殺氣騰騰的復仇者們只是躲避,躲避,繼續躲避。何必他出手呢?那雙絕美如幻的眼眸裡映出數道匆匆而來的身影,為首仗劍高舉的,是他曾屢次捨命相助之人。
不易察覺的笑意漫上唇角,挽起劍花利落反擊,劍劍兇狠,劍劍致命。
許是腐屍七鬼要有七個人相互配合才有驚人威力,失去一個夥伴又遭到易宸璟等人從後攻擊,猝不及防間戰力大減,不久前還帶著玩樂心態折磨獵物的六個人很快敗下陣,只過了半刻便被擊潰,四死二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