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邪笑著湊近九毒耳邊,低聲道:“該知道的,我全知道,你可是我大宗皇朝的一張王牌哪!”他說完直起身來,向旁令道:“即刻回京!帶走!”
九毒立時被幾名惡漢緊緊扣住,他狠命地掙扎,卻突覺後腦一熱,當下眼冒金星,喘息不止,流雲冷笑道:“給我老老實實地走,別再枉費心機,你全身的血液裡都是迷魂湯,越動藥力發揮得越厲害,這可比你的毒更有味道呀,哼哈哈哈……”九毒一驚,側目望了一眼桌上的米湯,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無氣息的老嫗,方才悉數恍然,原來在流雲闖入之前,他和夜螢便被暗中下了藥,之後他掩護夜螢逃走,用力出招導致藥效催發,現下他的內力已經完全被迷藥牽制住,全身疲軟無力,竟如同廢人一般。
夜色深沉,九毒被流雲諸人扣押著,一路沿著潭溪向巷外行去,他全身乏力疲軟,步履緩慢沉重,加之月黑風高,深宅陋巷又如迷宮般彎拐甚多,一行人前進的速度頗為緩慢,幾個粗暴的大漢又忍不住罵咧起來:“媽的!帶著這小混帳行路真他爺爺的累贅,既不能殺他又不能傷他……”
“廢話作甚!”流雲一聲低喝,猛然停下腳步,回身盯著眾漢,神色竟是萬般嚴厲:“出了巷口便上車馬,這段路,爾等務必給我押緊了,義父要的是個大活人,倘若出了岔子,你們跟我,全都吃不了兜著走!”
“是是,屬下們明白!”惡漢們不敢當面頂撞流雲,眼珠卻骨碌直轉,默不作聲地又行了段路,忽聽一個惡漢邪笑道:“不能殺不能傷,動動總是成的!他現下毫無抵抗之力,有何可懼!”另一個惡漢接過話茬,猥褻地笑道:“這小混帳倒是生得俊美!大人,到嘴的肥肉不吃豈不可惜!”眾惡漢本是下流粗人,性情暴虐,早已壞事做盡,一聽有人出鬼主意,忍不住歹意四起,心裡直髮癢,紛紛笑起來:“大人,我等勞碌了數日,總得開開葷罷!這肥肉啊您先吃,屬下們吃您剩下的便是了,哈哈哈——”
流雲倏地駐足轉過身來,竟然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地站在原地,眼神冷得仿若一個嗜血的旁觀者,他心中頃刻湧起無數的殘念,昔日未殺掉沈猶楓的遺憾,被夙砂影所擒的怨恨,屈膝李雲驀座下的不甘,與連翹剪不斷的血仇,種種積壓在他心中的歹戾之氣皆在此刻找到了宣洩口,見眾人肆意羞辱九毒,他無動於衷,聽之任之,甚至樂於旁觀。
“無恥之徒!”九毒咬牙怒喝,緊握的拳頭卻在微微顫抖。眾惡漢見流雲並未阻攔,邪笑更甚:“大爺們就喜歡這刀子嘴的小可人兒!”話未說完,竟七手八腳地上前抓著九毒,猥褻粗暴地欲撕他的袍子。
九毒眉心深鎖,急怒攻心,當下用盡全力一掙,竟勉強脫開了身,他神色憎惡地向後退去,犀利的目光無所畏懼地瞪著那群惡漢,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冷笑道:“你們敢動我一根頭髮,就等著收屍罷!”
“一張利嘴就會聳人聽聞!你還是乖乖地從了大爺們,尚可留你一條小命!”一群惡漢慾火燒身地撲上來,仿若餓極了的野狗撲向鮮嫩的獵物。
九毒眼睛裡倏地劃過一絲玉石俱焚的冰冷笑意,未待那群惡漢觸到衣袂,只見白光一閃,他竟一個轉身,毫不猶豫地扎進身後渾濁幽寒的潭溪之中。
“不好!”流雲頓時面色大變,一個箭步奔到溪邊,只見那溪面上蕩起一串漣漪,冒了幾個水泡便再無聲息。那群惡漢哪會料到九毒如此烈性,突然遇此驚變,笑全僵在臉上,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流雲不甚懊悔,當下怒目圓瞪,朝著在旁的漢子抬手便是一個耳光,怫然喝道:“立刻封鎖河道!把這條溪流給我翻過來也要搜到他,他若溺死,撈出屍體!他若逃了,爾等提頭來見!”
“屬……屬下該死……該死……”惡漢們見流雲動怒,知道玩過了頭,一個個嚇得倉皇失措,忙沿溪搜尋開來,一路仍舊不忘罵罵咧咧——
“媽的!早知如此,出了巷子再動他也不……”說話的惡漢突然收了聲,那個“遲”字尚未出口,他便連人帶話倒在了血泊之中。
離他數丈開外的另一惡漢不禁大驚,眼下夜色幽暗,他根本辨不清狀況,遂狐疑地朝這邊喊道:“誒!出了何……事……”問話頃刻啞成了兩截,黑暗之中,一隻大手猛然掐住他的咽喉,五指力道巨大,招式迅猛異常,仿若強兵悍刃一般,只見“喀嚓”一聲,那惡漢的脖子便碎成了兩段,立時血流如柱。
近在咫尺的另一惡漢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切,登時嚇得渾身發抖,癱在地上動彈不得,他面色青紫地仰頭望著,只見一道墨影從夜色中幽幽走出,衣袂間落滿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