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康兒亦能如此,何須我擔憂……”
一名屯長奔至公孫度身旁,恭聲問道:“將軍。要不要趁此機會攻襲?”
公孫度眯縫起雙眼,藉著月色朝關樓上望去。
關樓上靜悄悄的,靜的出奇。
公孫度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厲聲喝道:“撤!”
號角聲響起,上千大軍轟然而退。
關樓的垛堞之後。一名軍侯探出身子,望著月色下湧退如潮的大片黑影。狠狠的拍了一下垛堞,怒聲喝道:“孃的,被這公孫度這個老狐狸跑了,給老子罵!”
關樓之上立即響起了沸反盈天的叫罵聲。
“公孫度小兒,跑慢點,小心摔斷狗腿!”
“無膽鼠輩,為何不敢來攻?”
“臨陣退逃,一群廢物!”
……
退回到遼東軍大營轅門口,公孫度突然勒馬回頭,望著夜色之中巍峨的閭關城牆,冷然罵道:“老子就不信,區區十數丈寬的關牆,就能堵住我橫掃遼東無敵的兵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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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剛矇矇亮,山谷之內一片霜寒露重,公孫度便已早早而起,令侍衛傳眾將前來議事。
那些折騰了一夜的將領們,一個個匆匆披好衣甲,帶著滿眼的血絲,呼著白氣,急匆匆的往中軍大帳而來。
待到眾將全部到齊,在大帳內兩旁的案几前坐定後,公孫度才沉聲說道:“昨日白日我等被敵軍的強弩壓制,折損上百羽林軍,敵軍連夜偷襲雖被我等所破,同樣我們的夜襲也被敵軍所破,敵軍折損不過兩百餘人,而我遼東勇士卻傷亡達上千人。本侯自與敵軍交戰以來,從未受過如此挫折,實乃奇恥大辱,不知諸位作何想法?”
眾將齊齊露出尷尬的神色,相視不語。
悍將張敞騰身而起,激聲道:“閭關不過區區數千人,關牆寬不過十數丈,將軍可讓蹶張弩在後,雲梯在前,末將願親率八百勇士登上閭關城樓!”
公孫度冷然說道:“閭關城高七八丈,雲梯未免能夠得上,即便能夠上,敵軍有那可射兩百步的強弩助陣,若再用火油焚燒雲梯,則八百勇士只是白白送死耳。不錯,我遼東兵鋒十倍於敵,若是不計折損一昧強攻未免不能攻下,可這樣的戰鬥雖勝尤敗!”
張敞默然不語,怏怏的坐了下來。
許久,公孫度突然眼中一亮,緩緩的站了起來,緩聲道:“閭關關牆雖高,但是卻僅寬數十丈,若是在關前修一條大道,直通關樓頂上又如何?”
眾將士眼中大亮,副將涼茂失聲道:“堆土攻關?”
公孫度含笑微微點頭。
一名軍司馬站了起來,激聲道:“不錯,令將士們日夜負土填關,只要十餘天即可在關前填塞出一條斜坡,屆時大軍一衝而上,破閭關易如反掌,雖然填關之時傷亡會大些,但總比堵在這山道之間好。”
公孫度臉色微變,怒斥道:“混賬,我遼東勇士的命比敵軍的命貴重得多,豈能一昧冒著敵軍的箭雨去填關,難道我們的投石機都是擺設嗎?”
那名軍司馬雖然低下了頭,帳內的將士們卻露出了敬佩的神色,終究不愧是威震遼東的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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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半彎,群山靜寂。
閭關關樓上,安靜得只能聽見夜風在城頭嗚嗚響動。
上百名太平軍將士昂然挺立在關樓之上,雖然微微有點倦色,卻沒人敢打瞌睡,只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小聲的聊著天,不時傳來幾聲哈哈大笑聲,在夜空中盪漾。
突然有人喊道:“老六,你丫的不會找個僻靜的地方出恭,這也太不雅觀了吧,小心遼東人一箭射穿你那傢伙。”
只見一名太平軍士兵站在垛堞上,對著城下迎著夜風飈尿,聽到那人的喊聲,哈哈一笑:“放心,咱這是鐵打的,射不透的,要是遼東人在樓下,正好請他們喝一壺。
月色很亮,這傢伙無意識抬頭一看,忍不住就張大了嘴巴。雙手也不扶著了,淋淋滴滴的就尿了他兩腳都是。
月色之下,大群黑壓壓的人馬,正無聲無息的逼近閭關。眼看得已經到了一兩百步之外。當先的數百人士,朝著關樓下蜂擁而來。
碎亂腳步聲逐漸轟動起來,只見密密麻麻的遼東軍衝到關樓之下,揚起肩膀上扛著的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對著關樓腳下一扔,然後迅疾向兩邊散去,後面計程車兵又接湧而上,繼續往城樓之下扔著黑乎乎的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