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身體呀,歸來莫要將娘忘。
登臨那座山崗上,遠遠把我哥哥望。似聞我哥對我講:“我的兄弟行役忙,白天黑夜一個樣。可要當心身體呀,歸來莫要死他鄉。”
城樓上的人一陣迷醉,他們大都是魏地人,當年從冀州跟隨袁譚而來,小時聽過這曲歌,尤其在此刻這曲歌更加唱到他們的心底去了,一縷思鄉之情逐漸湧起,並一發不可收拾,很多人忍不住跟著唱了起來,渾然不知身在何方,似乎又回到了故地。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一個老兵喃喃的自語道。
“是啊,我等是初平四年來的幷州,這一來,便七年未回……”另外一個士兵也不勝唏噓道。
城下歌聲一曲接著一曲,都是魏地的民歌,城上的人似乎都痴了,情不自禁的跟著唱了一曲又一曲。
許久,歌聲停歇。
眾人悵然若失。
不知是誰率先哭了起來,城樓上計程車兵都是淚光點點,不少人忍不住跟著痛哭起來。
一個年老計程車兵突然高聲道:“弟兄們,我們離開故鄉已經七年了。當年我等奉朝廷之命遠赴幷州,然而朝廷卻宣佈車騎將軍為叛逆,而這九年我等卻在反叛中度過。當年的六萬大軍,如今卻只剩下我等了,可憐無數的兄弟埋骨他鄉,還落得個叛賊之名,我等為何要在此?我等為何而戰?”
另一個士兵也激動的站了起來,高聲回應道:“這位兄長說的對,我等原本就是大漢子民,如今大漢陛下親拜的公孫大將軍率軍征討袁氏,我等為何要戰?為何要白白送掉性命,還落得身後罵名?”
眾人轟然響應。
“放肆,你等敢造反嗎?”一聲怒喝傳來。
只見辛評率著十幾個侍衛,殺氣騰騰的踏上城樓,厲聲怒斥。
眾人一陣默然,軍人的服從性和長官多年的積威令他們很快平靜了下來。
辛評見眾人的氣勢已被壓了下去,更加氣焰囂張,厲聲問道:“適才是誰在此喧譁,蠱惑人心,給本將軍站出來!”
眾人低頭不語。
辛評刷的拔出腰中的寶劍,指著面前一個士兵喝道:“適才是誰在蠱惑士氣,速速給我交待出來,本將速速有賞,否則便拿你問罪。”
幷州之人性格素來倔強,那名士兵一扭頭,哼了一聲,不予理會。
辛評怒極,一挺長劍刺入那名士兵的腹中。
那名士兵痛苦的捂著腹部,高聲喝道:“弟兄們,不要再糊塗了,我們不能再做叛賊了。”
城樓上轟然大亂,連日的焦躁和怒火瞬間爆發,一名百夫長率先拔刀向辛評砍去,城樓上近千計程車兵怒吼著齊齊舉起兵器向辛評和他的侍衛砍殺過去。
可憐辛評開始還在大聲呵斥,不一會便被劈倒在血泊之中。
辛評原本並不是魯莽之人,只是近來一連串失敗惹得他已然心煩意亂,而袁譚的猜疑更無疑是火上澆油,令他方寸大亂,一怒之下竟然惹起了兵變。
血泊中的辛評,彌留之際感覺到一陣疲累,又感到一絲輕鬆,喃喃的說道:“車騎將軍,辛某隻能盡忠至此了,總算未辜負袁門對我辛家的恩情,保重……”
城樓上計程車兵發洩完怒火,望著地上辛評的屍體,不禁驚呆了,一時不知所措,齊齊把視線朝那帶頭動手的百夫長望去。
那百夫長喝道:“事已至此,諸位不必驚慌。袁氏反叛朝廷,今又勾連異族,其罪已當誅,今公孫大將軍前來征討,我等何故要與大將軍為敵?不如就此開啟城門,迎接大將軍入城,也算是全了我等的忠義之名。”
眾人轟然響應,紛紛舉起兵器高呼大叫起來。
“開啟城門,迎接大將軍!”
“開啟城門,迎接大將軍!”
“開啟城門,迎接大將軍!”
晉陽城南門被開啟,早已等候多時的公孫軍一擁而入。
趙雲一馬當先衝了進來,緊跟著公孫白也在顏良和文丑等將的簇擁下率著大軍衝入城門,等待了一個多月,不但眾將等不及了,就算是公孫白也變得迫不及待了。
剛剛殺入城來,接到訊息的袁譚已率兵趕來,此時,城外的公孫軍正源源不斷的湧入城門。
袁譚一見這陣勢便自知,急是揮舞著長槍衝來,率眾拼盡全力去阻擋進入城門的公孫軍騎兵。
就在他奔近敵軍的那一剎那,他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人丰神如玉,胯騎一匹高達一丈的汗血寶馬,白袍白甲,手執游龍槍,不是公孫白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