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虎口和肉厚的地方,整個手成一個虎爪形狀,然後順時針逆時針都可以,按著麵糰在桌上一轉,一個饅頭就出來了。然後二人學著司務長樣子,先用右手試著看,好半天才找到了一點兒感覺,雖然揉出來的麵糰不是很圓,但好歹看上去像是個饅頭樣子了。
王縉和曲明俊都分別上去試了試,不過這可沒那麼容易。最後張班長嫌他們搗亂,直接就把他們轟了下臺,繼續讓他們擺饅頭。
曲明俊只看司務長和張班長在臺上談笑風生的,手下唰唰地出現著大小均勻、外形美觀的饅頭,心下生出了幾許佩服感。
第二章 脫一層皮,不夠(7)
等到快六點的時候,饅頭終於都揉完了,這時候灶臺上的兩口大鍋裡面的水也燒開了,郭向陽洗了洗手,匆匆忙忙趕回去出操了。張班長用一口鍋的水把小油菜和剛剛送來的豆芽燙了一下,然後幾個人齊動手,將三個人才能合抱的大籠屜架上了這口鍋。另一口沒燙過菜的鍋,則下了米做米湯。
這時候司務長也離開了,張班長跑到副食庫裡面的小灶上面,點火準備熬一下做冷盤的調汁。
“曲明俊,你去火房給小李幫幫忙去吧,王縉和我打掃一下地面。”李東寬看似隨意的安排了一下三個人接下來的工作。
聽起來好像燒兩口鍋的火併不是什麼難事,哪個男孩子小時候沒玩過火啊?可實際上做起來就不容易了,火大火小都有講究的。曲明俊剛去一會兒就體會到了。
雖說不容易吧,但炊事班的小李畢竟是個有經驗的。早晨沒等曲明俊他們過來,就早早起床把火吹旺了,現在只是隔一會兒看一下火,時不時指揮曲明俊往裡面扔一鏟子煤保證火的大小。
曲明俊戴著黑乎乎的帆布手套,拎著一把人高的大鏟子,心下覺得很無聊,就這麼看著小李時不時低著頭照看火門。小李長著一張娃娃臉,年紀看起來很小,就像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估計是因為長年在燒火的緣故,臉上的面板顯得很粗糙,那雙手就更顯得恐怖了,面板跟老樹皮一樣,到處是小小的裂口,有些細煤灰在裂口裡面簡直就像是在嵌在肉裡面一般。
“噯,加半鏟子煤。”小李拉開火門,頭也沒回地說道。
曲明俊半晌才反應過來,趕緊應了一聲加了半鏟子煤。小李有點兒納悶地回頭看了一眼曲明俊,這才發現曲明俊一直在盯著自己的手看。
小李笑了笑,“沒啥,燒煤燒的,咋洗都洗下不去,用擦手油也不好使。很難看吧。”
曲明俊下意識“嗯”了一聲,才發覺自己答應的不對,趕緊岔開話題說:“不是不是,呃,那個,你當兵多少年了?”
“兩年多了呢。”小李憨憨一笑。
“一直在這裡燒火?”曲明俊有些好奇。
“沒錯啊。從新兵連分過來我就負責燒火了,開始張班長教了我幾天,還說我學得快呢,呵呵。”
“……你,這都第二年兵了。再有一年就該退伍了吧,難道你就這麼燒幾年火就退伍回去?虧不虧啊?”曲明俊想象不出如果自己當個只燒火的兵會怎麼樣。
“虧?有啥子虧的呦?這裡好歹有大米飯白饅頭吃,家裡連這個都吃不上。燒燒火,比家裡的活計輕鬆多了噻,在家挑個水來回都得走半小時山道呢。”小李又低頭看看火門,一臉輕鬆。
話是輕描淡寫的話,可曲明俊聽了卻是心頭一顫。他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孩子,見的最多的就是富豪們奢侈講究的日子,何嘗聽說過在社會底層掙扎的人們的情況,就更不要提親眼見過了。雖然看官方報道,說國內有多少多少的尚未脫貧的人口,可今天這麼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麼站在自己面前,一臉滿足的跟自己說在部隊能吃上大米飯白饅頭,彷彿是天大的幸福一般。曲明俊心裡面有點兒發堵。
倉廩足方能知禮儀,對一個以吃飽飯為幸福的人來說,你怎麼跟他解釋什麼遠大目標,什麼壯麗事業,什麼嬌妻愛子的?在小李看來,可能巴不得在部隊燒一輩子火才算遂了他的心意吧!曲明俊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嗎?沒必要;鼓勵嗎?太假了吧。
小李看了看曲明俊皺起來的眉頭,裂開嘴笑笑,說:“沒啥子的,張班長教我做飯食,等回去我就可以當個廚師了噻,沒啥子虧的。再說了,張班長說,任何事情都得有人乾的噻,我也是革命機器上的一顆螺絲釘啊。”
“哦。”曲明俊突然想起來昨天張班長的背心,開口問道:“那個張班長,原來也就是做飯的?”
“嗯?啥子意思呦?”小李有些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