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沂丞湊近了過來,唇烙上我的眼角……竟意外的溫柔。
他仍然不肯放開我,只不過纏綿時,動作已不再那般懲罰式的粗暴。
窗外響起了陣陣的春雷,不久,大雨傾盆,一襲清香和著清冽的空氣,從半掩的木窗中飄了進來,我想,該是那窗外一樹的春花全在這場風雨中給落了盡。暗香如酒,拂走了人的思緒,我彷彿也醉了,醉在那無邊的□裡,迷濛中,似乎又身處於那片海,向前,向後,皆是茫茫淹沒我的大水,舉目,無岸,只有身邊,站著一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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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正午,府上來了位通傳聖旨的太監,沂丞接旨時我正他書房裡面的內閣為他沏茶弄點心,所以聖旨的內容我聽得很清楚,大致就是送去越姜國和親的人選,已定為九公主文歆,命沂丞後天進宮與皇帝商量此事,作為兄長,他也要安排一下和親的具體事宜。我聽罷覺得很是難過,想來這個九公主,正直豆蔻年華,卻要代替我嫁給那個噁心過禽獸的傢伙做玩物,也不曉得她知不知道,這就是她的命運,可即便知道又能如何,知道與否,都無力改變和違抗,女人在這樣的年代,只能做到兩個字,就是順從。
宣完旨意,沂丞吩咐了人來領著太監去花廳歇息用茶,既然都聽到了,我就沒辦法裝作沒聽見,我在書房內閣的抽屜裡找到了賬房的鑰匙,潛入賬房偷取了三百兩銀票,花廳裡那公公正端著茶磕著杯沿,眼睛眯起,很是享受的模樣,我並沒穿丫鬟裝,而是著了一身尋常姑娘家的紗裙,公公見著我,大致對我身份也有了把握,對我也恭敬的回了禮,他問我,“不知姑娘找上灑家有何要事?”
我掏出那疊孝敬他的票子,他嘴裡說著“這是幹什麼呢”,手卻很麻利的接過,收進了荷包,那衝著我的笑容像是在說,這便什麼事都好辦。
我問他,“九公主得知自己將被送與越姜國和親,可是傷心得很?”
公公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道,“這話怎麼講?九公主為何要傷心,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我聽罷心裡就急了,續道,“她若是知道自己將被嫁給那樣的一個人,她一定會哭死的。”
“我說姑娘你這話就讓灑家弄不明白了。”公公挑了一下眉,“九公主所嫁之人,乃是越姜國身份尊貴的皇儲汗王五世子,那五世子一表人才,相貌學識都是百裡挑一的,以九公主她母親的身份,能得這麼一個如意郎君,可說是聖上對她莫大的隆恩,她自然是萬分喜悅的,何來傷心一說呢?”
“五世子?”我一驚,“越姜的皇儲汗王,不是三世子嗎?”
公公也露出些許訝異,看了看我,又頗有意味的道,“看來姑娘知道的也不少,灑家能告訴的你便是,那三世子早在一個月前就因病而逝,皇儲改立為他的胞弟五世子。”
“因病?”我一臉的懷疑,公公似笑非笑,“說來這也是命,閻王要你三更死,怎會留你到五更。好了,灑家這茶也喝了夠了,便去向王爺告辭去。”公公大概是怕我繼續追問什麼,速速離開了這裡,我從花廳出去,人也一直在發呆,仔細揣摩著公公說的那些話,我慢慢驚悟,公公話中所指的“閻王”,不是老天,也不是別人,如果我沒猜錯,這個人就是沂丞。
難怪上次在畫舫裡沂丞和三世子的那一聚,我就覺得奇怪,他們怎麼會在我面前毫不忌諱的盤算那些篡位奪權的計謀,如今想來,莫非早在那時,沂丞就根本無心與三世子合作,不過是將他作為一塊跳板,事成後便除之後快?我的心猛地驚徹……也許,他從來就沒有打算將我嫁給那豬肥肥?
我想不通了,腦袋開始眩暈,腳步也虛浮起來,我踉踉蹌蹌的行到廊子裡,坐在廊子邊將整個身子都靠在那柱子上頭,偏臉,看著廊外明媚的春光,可能是看得久了,眼睛被光線蟄疼,泛起了水霧,我擦了擦眼角,看見嬤嬤正從那邊走過來,她手裡提著一個竹籃,裡面裝著好像祭祀用的水果和用品,我趕緊吸了吸鼻子,裝作平常的樣子和她打了招呼,她沒留意到我的異樣,只喜滋滋的告訴我說,“王爺答應了,他答應讓你陪我一同去雲禪廟裡祭祀。”
這是我三日前向沂丞提出的請求,那時他立刻拒絕了我,沒想到今日他居然鬆了口。
我問嬤嬤,“王爺怎麼會突然答應呢?”
嬤嬤笑答,“我跟王爺說,你這幾日越發纖瘦了些,整個人都悶悶不樂的,再這麼下去,怕是會得了治不好的心病,那可比什麼都遭,因為心病是沒藥可醫的,王爺聽我這麼說完,也就答應了我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