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自己最初是誰,忘記了自己最初要幹什麼,只剩下對於繼續活下去的醜陋慾望。
我究竟都忘了什麼?
間桐髒硯看著在眼瞳中不斷放大的槍尖,他正在試圖解體來讓靈魂寄居的腦蟲躲過這一擊。
然而方天畫戟的攻擊軌跡跟隨著腦蟲移動,就像間桐髒硯的身體都呈現在了對方眼中。
躲不過了。
血紅色的靈力雖然在被型月世界壓制,但是依舊具有堪稱魔法一般的威力,固定了周圍的空間。
宛如火焰一般的赤兔躍到了間桐髒硯身前,宛如起重機一般的馬蹄猛地踏下,間桐髒硯的身體瞬間被擊散成無數蟲子。
然而赤兔猛然吐出一團火!
所有試圖逃竄的蟲子全部被點燃,無力地化為灰燼墜下。
間桐髒硯的本體暴漏出來,那是一團前端如同大腦一般蠕動的噁心蟲子,後半段是宛若蚯蚓一般的扭曲身體。
威武無邊的方天畫戟瞬間刺中這隻老蟲子。
在櫻的藍色雙眸中,那隻腦蟲哀鳴一聲便無力地逐漸喪失了生命力。
只有六歲的小女孩還生活在童話中,所以她無法思考太多,櫻轉過頭看著面容平靜的王煥,下示意地更加拽緊了他的白袍衣襟。
這就是,她的救世主嗎?
俊俏和尚的聲音在王煥腦海淡淡地響起:“任何生命都逃不開死亡,哪怕是神也有逝去的那一天。追求永生,卻醜陋地喪失了自己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他輕唸了一聲佛號,淡淡佛光從王煥身體中浮現出來,順著方天畫戟蔓延,照耀到了死去的老蟲子上。
王煥微微心驚,在方天畫戟下緩緩消失的腦蟲屍體上,竟緩緩漂浮起一道虛幻的身影。
這是一個擁有紫色長髮的英俊男人,稜角分明的臉龐充滿了堅毅。
他的雙眸不再渾濁,只是此刻那裡面卻充滿了無與倫比的痛苦。
“我想起來了……”
間桐髒硯記起來了,在兩百年前,他的名字叫做瑪奇裡·佐爾根。
他想要成為“正義的夥伴”,想要將人類的惡性全部切除,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想實現的理想。
為了這個理想,他來到了這個冬木城市,與另外兩個家族一起創造了聖盃這個“萬能的許願機”,創造了這場聖盃戰爭,渴望到達這個世界的根源,
但對於瑪奇裡雪上加霜的是,他愛慕的冬之聖女,為了聖盃的誕生獻祭了自己,也讓孤獨的瑪奇裡化身為間桐髒硯,紮根在這座城市中。
在這兩百年間,在三次聖盃戰爭中,在這長久的探索中,間桐髒硯為了延長自己的生命,研發出了蟲術來更換自己的身體。
在這個靈魂腐朽的過程中,間桐髒硯漸漸忘記了一切。
不僅身體,連心也變得跟蟲子一樣醜陋,開始以玩弄他人的心靈為樂。
原本的理想,早已經變成求生的執念。
但無論如何,都無法掩蓋他已經做出的錯誤。
王煥輕輕搖著頭,看著漸漸消散的靈魂。
比任何人都更痛恨無法完成聖盃的正是這個人,或許墮入惡鬼,正是為了尋求精神上的麻木?
瑪奇裡的靈魂在佛光中向王煥鞠了一躬,徹底消散,佛光只是讓他在徹底死去前回想起自己的一生,並不能拯救他。
想起了這個老蟲子的過往,降臨到這個世界的王煥,對於這場聖盃戰爭漸漸形成了自己的看法。
萬能的許願機?
這種早已經被汙染的東西,早就該徹底消失了。
將自己願望寄託於別的東西上,最終實現的又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自己的願望,就親手一點點地去改變、去完成!
如果這個願望註定無法實現,就給我勇敢承認!
王煥突然發現,除了完成自己的任務——贏得聖盃戰爭,他有了更多想在這個世界做的事。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當然還是贏得聖盃戰爭。
王煥不會好高騖遠,也不會不切實際。
現在距離聖盃戰爭還有一年……一想到這裡,王煥臉色就有些發苦。
這一次,可沒有所謂的時空隧道。
“放心,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與你的世界相比,十分緩慢,在這裡的一年,只不過相當於地球世界的幾天。”俊俏和尚的聲音給王煥打了一個強心劑。
只有幾天嗎?
那麼這裡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