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年少無知,肆意妄言,請大帥見諒。”
脫脫卻毫不為意,笑笑說道:“這位柳姑娘毫無機心,說出來的話其實大有道理啊。哈哈。”
聽了脫脫的話,柳飛絮得意的瞪了葉泊雨一眼,又轉頭看著脫脫。
脫脫笑了一陣,站起身來,指著伏案上的地圖,示意葉泊雨來看,說道:“高郵府彈丸之地,今日被我百萬大軍團團困住,過不了多長時間,不用我費一兵一卒,城中自然彈盡糧絕,不攻自破。”
葉泊雨等人圍在地圖旁邊,只見地圖之上,用黑筆標出了高郵城的位置,又用紅筆標出了元軍的位置,只見紅線團團將黑線圍住,又想起今日所見,葉泊雨知道脫脫所言非虛,不禁的點點頭。
脫脫自己伏案看了一陣,仰天大笑道:“不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可憐百萬大軍不比一篇讒言啊。天不滅張士誠,奈何我等啊。”
葉泊雨這才知道,高郵城裡被團團圍住的原來就是張士誠,這個張士誠,以前聽常遇春說起過,這個張士誠光靠十八條扁擔就敢起義,也算是義軍中的一條好漢。
脫脫自己一開始是仰天長笑,慢慢的卻變成了哽咽之聲,最後俯身案上,良久不動。
葉泊雨跟封一寒對望一眼,葉泊雨倒還罷了,只道是脫脫心中難受,封一寒卻知道,脫脫大帥此次率百萬大軍親自鎮壓義軍,一路上勢如破竹,殺芝麻李,破郭子興,圍張士誠,猶如天兵降臨,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眼看著張士誠就在轂中,卻不料禍起蕭牆,朝中自亂,皇上竟然聽從讒言,削兵權,流放自己。壯士未酬,他流的是英雄之淚。
葉泊雨等三人不敢說話,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等著脫脫。
過了一陣,脫脫才抬起頭來,看著封一寒,說道:“封兄弟,你拿著這塊玉佩,去後營中帶著小皇子,連夜離開大營。”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面金牌,又說道:“這面金牌乃是當年皇上親手賜予我的金牌,你帶著它,日後與聖上相遇,自見身份。”
封一寒卻不接脫脫遞過來的金牌,昂然說道:“大帥,您這是什麼意思?是要託我照料皇子?還是打發我先走?”
脫脫搖搖頭,沉聲說道:“封兄弟,你怎麼如此糊塗!大難當前,我脫脫就算是一死,又算的了什麼?達臘皇子乃是聖上在長安城時,親手交於我,囑託我保護好皇子,如此大事,豈能怠慢?”
在長安城,葉泊雨當時夜探行宮,確實也看到了元惠宗託孤的那一幕。不過,現在又覺得元惠宗既然如此相信脫脫,把自己的皇子都託給脫脫,那為什麼還要親信讒言,加害脫脫,此中緣由,實在是想不通。
封一寒哪裡肯接金牌,大聲說道:“大帥,你不必勸我。封一寒誓死保護大帥,哪兒也不去。”
脫脫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封兄弟,你我當年所發的誓言,難道你忘的一乾二淨了?當初你是怎麼說的?”
“當時的誓言我當然記得!”封一寒大聲說道:“以天下蒼生為己任。”
“那我脫脫與皇子的性命,孰重孰輕?”脫脫厲聲問道。
封一寒稍一猶豫,也大聲說道:“此事明明可以兩全,為什麼非要犧牲自己性命?明知道皇上聽信讒言,卻還一昧聽從皇命。天下大事與一紙皇命,又是孰重孰輕?我封一寒不懂這個道理。”
葉泊雨和柳飛絮看兩人吵的面紅耳赤,哪裡敢插話,只是在一旁聽著。
脫脫沒想到封一寒竟然敢如此頂撞自己,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坐在一邊生悶氣。
此時,突然門外有人輕聲說道:“稟大帥,探馬有要是相報。”
脫脫定了定神,沉聲說道:“進來說。”
一個鐵甲軍士走進大帳,抱起行禮道:“稟告大帥,前方驛站傳話過來,說是欽差明日到達,請大帥迎接。”
脫脫點點頭,揮手說道:“知道了,再探。”
那個探馬應聲出賬,封一寒又說道:“大帥,朝廷的詔書來的好快啊。”
葉泊雨也明白,這個欽差必然是宣告處置脫脫來的,也著急起來,看著脫脫,看他如何應對。
脫脫倒是面容冷靜,沉聲說道:“封兄弟,此處有葉老弟照應,你不必擔心,快快拿著金牌,帶著皇子出城,走的越遠越好。”
封一寒一猶豫,又待說話,脫脫厲聲喝道:“封一寒,你要是還不肯帶皇子先走,你我之情,就此一刀兩斷,永不再見!”
無奈,封一寒看著脫脫良久,才猛一轉身,看著葉泊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