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不滿忘得一乾二淨。
總之,這個時候我就納悶我為什麼有這麼個表妹。我總是鬧不明白,儘管我媽媽跟巴米粒的媽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那種親戚,儘管我能預測她到底幹了什麼壞事,儘管我知道我將經歷早已熟悉的場面,重複我以往罵她的話,我罵她早就發生過,或者從未停止過。
我知道我總是會站在高大的門廊前,隔著像黑色冰塊一樣光滑亮的地板,迎接巴米粒。她來到我面前,身後是明媚的陽光在閃爍跳躍,而她像個小女孩似的帶著天真的、突然爆發的、難以壓抑的幸福對著我微笑。
接著,她會發出急促的,低沉而響亮的笑聲,飛跑著向我奔過來,皮鞋在光亮的地板上咯咯直響。她站到我面前,兩隻手的食指和拇指揪住我衣服的一點前襟,那樣子很孩子氣,顯得既弱小無助,又要求甚多。她向我揚起臉,略微轉向一邊,期待著我親她的臉頰。
她比我小三歲。她的面頰豐滿、光滑、涼爽爽的,我聞到她常用的香水味,我低頭訓斥她的時候,可以看到她拔過的、精心勾畫出來的眉毛和眼角周圍細細的絨毛。
她還很年輕。我注意到她那帶光澤的、有陰影的眼皮,漆黑的眼睛眨得很快。而她那略微有些突出的眼睛閃閃發光地注視著我身後的某個地方。
這就是我見到巴米粒時的情景——她從片場回來,她從野外回來,她從男人懷抱中回來,她從舞會上回來——我們的重逢總是這番情景。
巴米粒總是說:“瑞麗,金錢、男人、珠寶我都要。”
她輕巧地跌坐在沙發上,就像小鳥落到枝頭要拍拍翅膀,理理羽毛一樣。她啜一小口酒,仰起頭來好像要讓酒慢慢地流下喉嚨。她把一條腿壓在身下,另一條腿垂著,白色普拉達淺口鞋尖剛剛夠到地面,姿勢優美,完全像個舞蹈演員。她轉過挺直的上半身,白色的巴布瑞衣服也擰了過來,她面對面地�